陈默在房里踱来踱去，眉头紧锁，思绪像团缠不清的线。
上次和小胖合计着户外直播的事，他当时也是一拍即合，可如今静下心来琢磨，才发觉这里头藏着不少麻烦。最让他犯难的，就是跟动物的配合问题。
毕竟不是家里的小黑、十三和小花——这几个小家伙跟他早有默契，一个眼神、一声轻唤就能心领神会。可户外的流浪猫狗不一样，它们早就习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性子野得很。
陈默是懂兽语，能跟它们说上话，可要是人家压根不买账，不肯配合直播，那场面得多尴尬？现在直播好不容易聚集的人气估计散了，这节骨眼上要是出岔子，先前所有的心血怕是都要打水漂。
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想，不知不觉竟到了下午一点。房门被“咚咚”敲响，陈默起身开门，只见小胖满头大汗，胳膊底下还夹着两个行李箱。
“默哥，搭把手！”小胖喘着气说。
陈默接过一个行李箱，两人合力把另一个大号的也搬进卧室，塞进了床底。小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额前的齐刘海都被浸得湿漉漉的，他走到茶几旁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缓过劲来：“累死我了……这五楼爬的。”
陈默瞅了他一眼：“你这体质，真该多练练。”
“知道知道，以后肯定练。”小胖摆了摆手，又问，“吃饭没？”
“还没。”
陈默转身进了厨房，不多时端出一碗面条。小胖接过筷子，“吸溜吸溜”吃了起来。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陈默才把自己纠结的事说了一遍。
小胖听完也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确实……我们当初只想着户外新鲜，没考虑到这些。那些流浪动物野惯了，哪那么容易配合？就算你懂兽语，人家不乐意，咱也没辙啊。”
他顿了顿，看着陈默：“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人气，要是因为这个掉下去，真就亏大了。”
陈默望着窗外，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
正说着，小胖忽然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起来：“默哥，要不咱们先去户外踩点？不管是流浪猫还是流浪狗，先跟它们好好聊聊。要是愿意配合直播，咱们晚上就去那儿播；要是不愿意，大不了换个地方！”
陈默闻言也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对啊！先踩点，跟它们把‘条件’谈好！这世上啥东西都有价，只要价钱到位，还愁它们不配合？”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抬头问小胖：“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早好了！”小胖一挺身，“走，说干就干！”
两人当即下楼，推出电瓶车。小胖跨上车座，扭头问：“那咱现在往哪去？”
陈默发动车子的手顿了顿，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意外变猫的地方，语气笃定地说：“我知道个地方。”
话音落，电瓶车“嗖”地一声，载着两人朝那个方向驶去。
陈默和小胖骑着电瓶车在新城区穿行，一路左拐右拐，驶过一栋栋高大的写字楼，最终拐进写字楼背后一片低矮的平房区，停在了一块写着“红顶小馆”的招牌前。
看到这熟悉的招牌，陈默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过去——那是他第一次意外进入小黑身体里的地方。当时跟着狸花猫和另一帮“团伙”大战的场景，虽然过去有些日子了，却依旧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盯着红顶小馆的招牌，眼神不自觉地有些迷离。
“默哥，怎么了？”小胖在旁边轻声喊了他一句。
“没什么，”陈默回过神，笑了笑，“我们去见一位老朋友。”
说着，小胖把电瓶车停好，两人一同朝小馆走去。
刚到门口，店里的老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姓许。“哎，你们是来取餐的？”许哥打量着两人，“今天怎么没穿工作服啊？”
陈默笑着摆摆手：“许哥，我们已经不送外卖了，今天路过这儿，特地来看看你。”
“哦，这样啊，”许哥恍然，又跟小胖打了声招呼，“你们先坐，我这忙着呢，回头聊啊。”
红顶小馆面积不大，但老板为人实在，价格公道，饭菜味道也好，生意一直很红火。这会儿虽已过了一点，店里依旧坐满了客人，许哥说完便匆匆回后厨忙活去了。
陈默和小胖绕过前门，来到厨房的后门。那里摆着三个垃圾桶，正是流浪猫狗常来觅食的地方。果然，几只猫正在垃圾桶旁翻找着剩饭剩菜。
陈默数了数，除了当初见过的那三只猫，还多了两只新面孔，一共五只。
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些猫，狸花猫首当其冲，立刻从垃圾桶上跳了下来，对着两人弓起脊背，炸起毛发，发出“呲呲”的警告声。
陈默看着它，眼里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多了几分温柔。他注意到，这只壮硕的狸花猫脸上和身上又添了几道新的抓痕，看样子多半是又跟别的猫打过架了。
陈默忽然低下头，轻轻喊了一声：“刀疤。”
听到这个名字，狸花猫猛地浑身一震，双眼瞬间蒙上一层迷离，刚才那副充满攻击性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脸上露出一种懵懂又迷茫的神情，愣愣地看着陈默，仿佛在问：你怎么会知道……狸花猫满脸迷茫：“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也听过我的传说？”
陈默笑了笑，反问：“你还记得前几天收留的那只小黑猫吗？”
“小黑猫……”刀疤的眼神飘远，陷入了回忆。忽然，它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陈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你……你能听懂我说话？”
“算是吧，”陈默缓缓一笑，“或许是天生异禀，我能和所有动物交流。”
刀疤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了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小黑啊……”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那小家伙也怪可怜的。那天早上说出去觅食，就再没回来过。我猜……怕是遇到不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