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院手术室,无影灯的光芒像一道冰冷的审判,笼罩着四张惨白的面孔。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杂着汗水和绝望带来的酸腐。
李涅站在灯光下,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手中那张灰白色的【空白相纸】,此刻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请柬。
李涅懒得去问那几个人叫什么,在白纸上简单的按从左到右的顺序,标记成Abcd。
第一个被选中的是混混A,
当李涅拿着相纸覆上他脸庞的瞬间,他所有的挣扎和呜咽戛然而止。
而那张相纸上,却浮现出一个跟A长相一致的,却表情极度惊恐的面容,
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仿佛灵魂被拓印了下来。
李涅走过去将相纸拿了下来,
只见现实中的A紧闭着双眼,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松弛下来,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五分钟后,李涅手上的相纸,自动飘向A的脸庞,并且上面的人脸缓缓消散,
只见A猛地抽搐一下,灵魂仿佛重新被塞回躯壳,
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
李涅面无表情地在笔记本上记录:
“功能确认,确定是可以将意识移入相纸内,且到时间可自动回归。”
短暂的间隔后,实验继续。
这次的目标是混混b,相纸吸附,意识剥离。
但这一次,李涅手持相纸,一步步向后退去。
当距离拉开超过半米时,那神秘的连接仿佛被无形剪断。
相纸上b那鲜活惊恐的脸庞,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开始扭曲,波动,
最终彻底涣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白。
手术台上,b的生命体征也瞬间消失。
“距离,半米,是界限,超过这个距离,意识自动消散,身体死亡。”
李涅低声自语,笔尖划过纸面,冰冷地记录下又一条规则。
下一个是混混c。
他经历了和A一样完整的五分钟剥离与回归过程,刚从无法言喻的恐怖中找回一丝喘息,眼神涣散。
然而,李涅没有给他任何恢复的时间,
在冰冷的五分钟间隔结束后,那张空白相纸再次无情地覆盖上了他的脸。
“不!不能再……”c的求饶被瞬间掐断。
但这一次,意外发生了。
相纸上浮现出的面容极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疯狂闪烁了不到十秒,便“噗”的一声彻底湮灭。
台上的c,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变成两个空洞的窟窿,生命之火无声熄灭。
“呵,”李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像是发现了某个有趣的现象,
“看来相纸不能进行同一个人的二次剥离,真是一个陷阱。”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最初的精神半崩溃者A,
和最后一个目睹了全程,几乎吓傻的混混d。
最终实验。
李涅等到那诡异的相纸重新变得“空白”后,
他首先将相纸盖在了d的脸上,看着d的面容在纸面上凝固,无声尖叫,
将印有d的相纸拿在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关键的第五分钟到来。
就在相纸自动从手上飘起,即将回归本体的那一刹那,
李涅动了!
他的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抓住那张承载着d全部意识的相纸,
以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按在了旁边A的脸上!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惨嚎从A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扭曲怪异,仿佛混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和极致的痛苦。
他的身体像被高压电击中般疯狂痉挛,眼球剧烈凸起,血丝瞬间弥漫。
两个独立的意识被强行塞入同一个躯壳,
如同将两盘不同的磁带绞碎后塞进同一个播放器,出来的只能是刺耳尖锐的,毁灭性的噪音。
剧烈的挣扎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便猛地停止。
A瘫软下去,瞳孔彻底涣散,嘴角挂着涎水和白沫,发出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嗬嗬声,
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反应——他疯了,彻底地疯了。
而另一边,d的那原本微弱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失去了运动,证明d的身体已经死去。
“意识无法兼容,强行融合导致精神结构彻底粉碎,而失去意识的身体也会随之死亡。”
当然,其实人的意识一旦消失,那么代表“你这个人”的存在其实也就消失了,身体的存活与否并无多大意义。
李涅看着眼前的结果,冷静地写下最终结论。
数据收集完毕,这些“志愿者”也失去了价值。
他开始面无表情地清理现场,医院的冷藏柜数量足够放下许多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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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
黄毛忍着剧痛,推开一家隐秘酒吧最奢华的包间门。
震耳的音乐和混杂着烟酒,香水的浓烈气味几乎将他掀了个跟头。
包间里,所谓的“邢哥”正陷在沙发里,左右各趴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
一只手拿着酒瓶猛灌,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女郎身上游走。
他穿着骚包的印花衬衫,领口敞开,脸色是一种酒色过度掏空后的虚白,眼神狂躁而嚣张。
“邢…邢哥……”黄毛战战兢兢地开口。
“操!哪个不长眼的?!”
邢哥醉眼朦胧地转过头,看清是黄毛后,直接把手里的空酒瓶砸了过去,
“妈的!老子不是让你去搞钱吗?屁滚尿流地跑来干嘛?扫老子兴!”
黄毛慌忙躲开,结结巴巴地把傍晚遭遇的诡异事情说了一遍。
“哦?”
邢哥猛地推开身边的女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非但没有恐惧,
反而露出极度贪婪和兴奋的狞笑,
“他妈的,驭鬼者,肯定是,跟老子是一类!”
他感受到体内那只厉鬼无时无刻的啃噬,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因此,对金钱和刺激的渴望已经扭曲到了极致。
“知道一个“鬼”值多少钱吗?”
邢哥喷着酒气,一把揪住黄毛的衣领,
“我知道一个地方,他们明码标价一个亿!他妈的一个亿!”
他猛地将黄毛掼到墙上,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去找!给老子把那个杂碎挖出来!摸清他窝在哪!
办成了,钱少不了你的!办砸了……”
邢哥脸上闪过残忍暴虐的神色,
“老子就把你剁碎了喂狗!滚!”
黄毛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包间。
邢哥重新瘫回沙发,兴奋地又开了一瓶酒,对身边吓得不敢动的女郎吼道:
“妈的!老天爷送钱来了!等老子拿了钱,带你们好好出去玩玩,哈哈哈!”
说完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个女郎的头发,将她的头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