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影西斜,顾念一才拖着略感疲惫却更多是兴奋的身体,乘坐马车返回自己的府邸。
踏入府门,屏退左右,她脸上那刻意维持的“顾少府丞”的端庄终于彻底卸下,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开心和放松。她毫无形象地瘫在坐榻上,抱着柔软的锦垫,忍不住滚了两圈。
“啊啊啊!太好了!萧何!吕雉!都上岗了!”她在心里欢呼雀跃,‘历史名人和我一起打工!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而且一个个都那么靠谱!看来我很快就能从琐事里解脱出来,专注于更宏观的规划了!’
兴奋劲儿稍稍过去,她坐起身,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钱庄有萧何盯着,以他的能力,前期规划和制度搭建肯定没问题,我得把重心放在和治粟内史、丞相府的协调上,确保政策支持到位。还有‘飞钱’的防伪技术,得催催精工坊那边,看看能不能弄出点复杂的印记或者水印雏形……’
‘工坊那边有吕雉姐姐管理,日常运营我基本可以放心了。接下来是要抓产品质量和标准化。茶叶的炒制工艺、丝绸的染织花样、瓷器的烧制釉彩,这些都得定下标准,形成‘大秦官造’的独特品牌标识。对了,还可以考虑设计一个统一的logo,就用简化版的玄鸟或者龙纹?’
‘刘季那边,得找时间跟他聊聊,给他灌输点‘开放包容、互利共赢’的对外贸易理念,可别把人家西域商队当肥羊宰……不过以他的精明,应该一点就透。’
‘还有文化任务,活字印刷术已经献上去了,观书楼的修建也得提上日程。等印刷术成熟,第一波就先印些农书、算学基础、还有秦律(简化普法版)?普及教育任重道远啊……’
‘说起来,政哥吃了那半颗强身健体丸,不知道感觉怎么样?明天得找机会问问,或者看看太医令有没有禀报什么……’
她思绪纷飞,一件件事情在脑海中排列组合,虽然依旧繁多,但因为有了得力的助手,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重,而是变成了清晰可见、可以一步步攻克的目标。
‘系统啊系统,’她忍不住又在心里呼唤,‘看到没?我的团队建设初见成效!你就别生气啦,等我空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商城,给你买点……呃,也不知道你需要啥。总之,以后还得靠你多多支持呢!’
系统依旧沉默,但顾念一似乎能感觉到,那沉默里,之前那点小别扭好像消散了一点?或许是她的错觉。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咸阳城渐次亮起的灯火,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有了这群来自沛县的“星星之火”,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点燃一场席卷一切的变革烈焰,不仅为了积分回家,更为了亲眼见证一个不一样的大秦,冉冉升起。
忙碌而充满希望的一天,终于落下帷幕。而明日,又是新的打工人日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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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念一府邸那洋溢着轻松与希望的氛围截然不同,位于咸阳城东南隅的一处小型官舍内,气氛则显得凝重而微妙。这里便是朝廷临时安排给沛县几人的落脚之处,屋舍不算宽敞,但胜在干净整洁,对于初来乍到的他们而言,已算是难得的安定之所。
夜色渐深,月华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清冷的光辉。然而,这几间相邻的屋舍内,却无人安寝。经历了如此玄幻、如同坐蹑云梯般的一天,巨大的冲击、机遇与压力交织在心,让他们如何能安然入睡?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刘邦、萧何、曹参、夏侯婴,乃至年纪最小的韩信,都陆续聚集到了刘邦那间稍大些的屋子里。吕雉的房门紧闭,隐约透出烛光,她似乎正埋首于那三座工坊的资料之中,并未参与这次深夜聚谈。
几人围坐在简陋的案几旁,一时相顾无言,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打破沉寂。
最终还是刘邦先开了口,他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惯有的、却又有些不同的神色,打破了沉默:“他娘的……这一天,跟做梦似的。老子……我刘季,居然真在这咸阳宫里,当了官了?还是个要跟外国使臣打交道的官?”他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
曹参重重地哼了一声,瓮声瓮气道:“何止是你?我老曹这辈子最大的念头也就是在沛县当个狱掾,顶天了。谁能想到,直接来了京师,进了中尉府当军侯?今日去报到,那些兵卒看我的眼神……啧啧。”他摇了摇头,既有自豪,也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军中最重资历和实力,他一个空降的“沛县匹夫”,想要服众,绝非易事。
夏侯婴憨厚地笑了笑,倒是相对踏实:“俺就觉得,那差事挺好,跟马打交道,实在。就是宫里的规矩多,今天光记那些车驾仪制,就差点把脑袋撑破。”
韩信虽然年纪小,但眼神锐利,他握紧了拳头,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却异常坚定:“讲武堂里的博士和同窗,看我的眼神也多是轻视。但顾大人说了,让我好好学习,证明自己!我韩信,定不会给她和陛下丢脸!”
几人都说了说自己今日的见闻和感受,无一例外,都充满了震撼、适应期的磕绊,以及面对新环境、新挑战的紧绷感。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那个将他们聚集于此的核心人物身上。
“这位顾少府丞……”曹参皱紧眉头,语气带着深深的困惑,“她为何对我等如此……如此了解?又为何如此信任?仅是一面之词,便让陛下授予我等这等官职?她看我的眼神,好似早知道我曹参能打仗一般。”
夏侯婴也附和道:“是啊,她还知道俺会赶车,直接就安排去了太仆属。”
刘邦摸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不止如此。她对萧兄,直接委以钱庄重任,那可不是小事!对吕雉……咳,内子,也是委以管理工坊之权。还有韩信小子,直接送进讲武堂。她好似……好似早就知道我等人各有何能耐,直接就给安排到了最合适的位置上。”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们说,她是不是会……相面?或者,真如朝中某些人猜测的,有通晓天机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