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陛下,诸位大人。臣以为,人才贵在适用,当以其所长,置于当用之地。如今我大秦正值新政推行之际,百业待兴,正需各类人才效力。”
她先看向萧何:“萧何,精通律法,处事缜密,长于筹算与管理。臣以为,新设之‘大秦钱庄’,涉及律法条文制定、账目核算、流程管理,千头万绪,正需此等干才。恳请陛下准其暂入少府,协助臣与治粟内史、丞相府,专司钱庄筹建与‘飞钱’发行事宜,可授……丞史之职。”
‘钱庄!金融核心!交给萧何我放心!政哥快答应!’
嬴政目光微动,并未立刻表态。
顾念一又看向吕雉:“吕姑娘,虽为女子,然心思缜密,洞察入微,善于统筹管理。如今上林苑内,官培茶园、官窑、织造坊皆在筹建,事务繁杂,需人居中协调,记录进度,督察质量。臣恳请陛下特许吕姑娘入少府,协助臣管理此三处官营工坊事宜,暂不授官秩,可领相应俸禄,以观其效。”
‘政哥你看吕雉姐姐多沉稳!绝对是管理型人才!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一些大臣已经忍不住低声嗤笑,让一女子管理工坊?简直荒谬!
接着是刘邦:“刘季,为人豁达,善于交际,洞察人情。陛下已有开辟丝绸之路,沟通西域之宏图。此等开拓之事,非仅凭武力,更需灵活应变,善于与各方势力周旋交接之才。臣以为,可令刘季暂入典客属下,熟悉邦交礼仪,参与商路筹划,负责与未来西域诸国使臣、商队之初步接洽,可授……行人司职。”
‘邦子!发挥你社交牛逼症的时候到了!去忽悠……啊不,是去联通世界吧!’
嬴政听着她心中那些“社交牛逼症”、“忽悠”等词,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曹参,勇武过人,可入京师中尉麾下任军侯,历练军事。”
“夏侯婴,擅御车马,可入太仆属下任车府令,掌宫廷车驾。”
“韩信虽年幼,然臣观其颇具兵家天赋,恳请陛下恩准,由朝廷资送,入讲武堂系统学习兵法韬略,待学有所成,再行任用。”
顾念一一口气将所有人的初步安排都说了出来,然后紧张地看着嬴政。
她的话音刚落,不等嬴政开口,朝堂上立刻就炸开了锅!
“荒谬!”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宗室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陛下!此女之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萧何、曹参之流,不过区区小吏、沛县匹夫,有何德何能,甫一入京,便授以六百石之职?那刘季,一介无赖子,岂能担得起邦交重任?还有那吕雉,一介妇人,竟要管理官营工坊?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例一开,礼法何存?朝纲何存?!”
“臣附议!”另一名博士官也站出来,“陛下,用人当循资历,考其德行功绩。此数人无功于国,无显于乡,仅凭顾少府丞一面之词,便委以重任,恐难以服众,更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啊!”
“陛下,钱庄之事,关乎国本,岂能交由一名不见经传之人?臣以为,当从朝中遴选干吏负责!”
“让女子涉足工坊管理,闻所未闻,徒惹人笑!”
“那韩信,一黄口小儿,有何天赋可言?送入讲武堂,岂非浪费朝廷资财?”
质疑之声此起彼伏,大多集中在“资历”、“性别”、“出身”以及顾念一“举荐可信度”上。部分大臣沉默不语,如李斯、冯劫,他们更看重实际能力,但也需要观察。还有少数几个之前因土豆等事对顾念一有所改观的大臣,此刻也面露犹豫,觉得她这次举荐确实有些“大胆”和“破格”。
沛县几人跪在殿中,听着四周传来的毫不留情的抨击和质疑,头垂得更低,心情复杂无比。刘邦脸上那点混不吝的笑容消失了;萧何紧抿着嘴唇;曹参拳头微微握紧;吕雉依旧平静,但袖中的手指却悄然蜷缩;韩信则倔强地微微昂头,眼中满是不服。
顾念一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又气又急。
‘迂腐!顽固!资历资历,就知道资历!萧何他们那是没机会!有机会绝对吊打你们这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古董!’
‘女子怎么了?吕雉姐姐的能力甩你们几条街!’
‘邦子是无赖,但他能团结人能开拓啊!你们行你们上啊!’
‘我的韩信宝宝是兵仙!兵仙懂不懂!你们才是浪费人才!’
她忍不住想要出列反驳,却感到一道平静而威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嬴政。他用眼神制止了她。
嬴政居高临下,将殿中百态尽收眼底,也将顾念一那焦急又不忿的心声听得清清楚楚。他等质疑的声音稍微平息,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卿之言,朕,听到了。”
他目光扫过那些激烈反对的大臣,最后落在沛县几人身上。
“尔等可知,朕为何召尔等入咸阳?”
刘邦等人连忙伏地:“臣等不知,请陛下明示。”
“因为有人告诉朕,”嬴政的视线转向顾念一,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尔等身负才学,可堪一用。而朕之大秦,正值用人之际,不唯资历,只问其能。”
他顿了顿,语气转沉,带着帝王的决断:
“顾念一初入朝堂时,亦无人知其能。然,她献土豆,解朕粮草之忧;献造纸术,利天下文书;献钱庄之策,活朝廷经济。其所言所行,初时亦备受质疑。然,结果如何?”
殿内安静下来,那些反对的大臣脸色有些难看。土豆亩产三十石的事实,是他们无法反驳的。
“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嬴政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今日对尔等,亦是如此。朕,给你们一个机会,也给我大秦一个机会。”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看向沛县众人:“萧何、刘季、曹参、夏侯婴、吕雉、韩信,朕,准顾念一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