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归航”的叶片上时,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会飞的星舰模型冲进了营地,模型船底沾着片亮晶晶的东西——是片星尘凝结的糖纸,上面印着少年缺门牙的笑脸。
“林飞哥哥!它带回来这个!”小姑娘把糖纸递过来,指尖还沾着草叶上的露水。林飞接过糖纸,突然发现上面的笑脸在晨光里动了起来,少年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加尔凑过来,用指腹蹭了蹭糖纸边缘,那些凝结的星尘突然散开,化作细小的光点,在空气中拼出一行字:“左边第三颗陨石坑的糖,记得分给新朋友呀。”
“这小子,还记着这事。”加尔失笑,转身往陨石坑走,小姑娘举着模型跟在后面,模型船尾的星尘喷得更欢了,像条撒欢的小尾巴。
刚到陨石坑边缘,就见星辙老人蹲在坑边,手里捏着颗透明的糖粒,投影里的少年正踮脚够坑壁上的结晶,嘴里嘟囔着:“再高一点……就能拿到‘星星的头皮屑’了……”老人回头,眼里闪着光:“你们看,这糖里藏着他给星星起的绰号,当年笑他瞎编,原来真记了这么多年。”
小姑娘突然指着坑底:“那里有光!”众人低头,只见坑底的沙砾间嵌着块巴掌大的水晶,里面裹着团淡粉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有少年的影子——他正把一颗草莓糖塞进裂缝里,抬头时撞见镜头,慌忙摆手:“别告诉加尔叔叔!这是给迷路的小星星留的!”
“这裂缝……”林飞突然皱眉,伸手摸向水晶旁边的岩壁,“是人为凿开的,边缘很新。”加尔用军刀撬开周围的碎石,岩壁后露出个小小的金属盒,盒盖上刻着串歪歪扭扭的字母:“to 未来的朋友”。
打开盒子的瞬间,里面的糖粒全飘了起来,化作漫天光点,每个光点都拖着条细光轨,在空中织成张网。光点里的影像开始流动:
有少年在星舰驾驶舱偷喝果汁,被加尔敲了脑袋,吐吐舌头把剩下的半瓶塞进抽屉;有他蹲在月球尘土里,把自己的能量棒掰碎了喂给误闯基地的机械鼠;还有他对着记录仪练习敬礼,练到胳膊发酸,却在看到加尔过来时立刻挺胸,结果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他那时候总躲着我偷练敬礼,是想当舰长啊。”加尔看着光点里摔在地上的少年,声音有点哑。星辙老人摸着盒子边缘的刻痕,突然道:“这字母是照着我的笔迹练的,他总说‘要写得和爷爷一样好看’。”
小姑娘举着模型,突然指着光网的中心:“那里有颗大糖!”众人望去,光轨交织的中心,一颗拳头大的糖粒正在凝结,里面裹着最清晰的影像——少年坐在星舰了望台,腿边堆着本画满涂鸦的笔记本,他翻到某一页,对着镜头笑:“这是我的‘星舰改造计划’,以后要给它装个能撒糖的装置,这样飞过的地方都甜甜的,就没人怕黑了。”
笔记本的页面上,画着艘奇形怪状的星舰,船尾装着个巨大的糖罐,旁边写着:“送给加尔叔叔的退休礼物”。加尔的指尖划过光网,那些光轨突然温顺地绕开他的手指,像在撒娇。
星尘渐渐落回盒子里,化作颗颗糖粒。小姑娘捡了颗最大的,剥开透明的糖纸,里面的投影突然清晰起来——少年举着颗草莓糖,对着镜头认真地说:“等我成为舰长,就带着大家去糖果星云,那里的星星都是水果味的!拉钩。”
他伸出小指,镜头晃了晃,像是有人伸手和他拉了钩。
“拉钩了哦。”加尔轻声说,对着空无一人的光网伸出小指,指尖碰到光轨的瞬间,无数糖粒突然爆开,化作漫天粉色的星尘,飘向远处的星空。
小姑娘举着模型,突然喊道:“模型在动!它要飞!”星舰模型挣脱她的手,顺着星尘飘向星空,船尾的星尘拖得老长,像条粉色的尾巴。
“它去糖果星云了吗?”小姑娘仰着头问。
“嗯,”林飞望着模型消失的方向,“它替我们去赴约了。”
星辙老人把剩下的糖粒装进盒子,放进怀里:“走吧,该给孩子们准备早饭了,说不定今天的粥里,能煮出草莓味的星星呢。”
营地的炊烟升起时,远处的星尘还在闪烁,像有人在星空那头,笑着挥手说“再见啦,下次带你们去吃真正的星星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