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翻了翻手边的资料,谨慎地回答道:“回博士,前天香港老宅那边传过消息,小少爷又发病了,且这次发病很严重,家里的医疗团队抢救了一夜才救回来,明恒少爷现在卧床不起!对了,还有烟老也传来了消息,让你尽快在年前回香港。”
霍仞听后,摸着念珠的手转的更快了,半晌才低低地吩咐道:“让人去查阳明山的风水。”
霍仞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发电报让听风阁的人明天就去。”
助理愣了下:“听风阁的周先生刚说,烟老说家里气场乱了,正排查内宅的镇物……”
“内宅镇物没问题。”
霍仞打断他,正好看到桌面上的水晶镇纸不知何时蒙上了层白雾,他用指甲刮了刮,白雾下竟显出些蛛网似的裂纹,
他停止了动作,不容置疑地道:“我戴了三十年的护身玉发烫,伦敦的宅子长根须,明恒咳血……这些都不是内宅的问题,是‘根’上的事。”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边的夜色,夜色里的山影像头伏着的巨兽,可此刻在他眼里,那巨兽的轮廓像是被人剜去了块,透着种说不出的空茫。
霍家靠祖坟风水旺了三代,当年布这个阵法的高人临终前说过,祖坟的“龙气”连着霍家每个人的命门,动祖坟者,等于断霍家的根。
“另外,”
霍仞回头,眼底泛着冷光,“去查最近几天靠近阳明山墓园的人。尤其是下午,烟老说煞气最乱的时候,肯定有人在那边动手。卓重问一下看守墓园里的守墓人。”
这几天林青霜与陆怀瑾一直关注着霍家的动静。
霍家一大早,门口就出现了车队,看来是有大动静。
陆怀瑾在望远镜里看到后,忙叫了林青霜过来看。
“你看他们这么多辆车,是不是要出去?咱们要不要跟着呢?我刚才看到上车的有那个烟老。”
林青霜眼珠子一转:“跟上,他们现在刚出门口,我们在他们之前出发,下了山后,换一个车子伪装跟着去看一看,这些人要搞什么鬼~”
陆怀瑾忙把车开出了门外,两人往山下慢慢开去,后面远远地能看到霍家的车队跟在他们后面900多米处。
等到霍家最后一辆车超过他们的车时,林青霜眼疾手快地朝着最后一辆车的 车尾处扔了一个精神力标记。
她不敢追踪符咒,怕被那个烟老发现。
精神力嘛,谁都发现不了,且可以标记,不管他们到了哪里,只要没收回精神力,林青霜都可以根据标记找到对方去了哪里。
有了这个东西,他们可以继续慢悠悠地往山下开,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消失。
陆怀瑾只看到对方的车队在最后一辆车超过他们时,林青霜打开了车窗,往后一甩,他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但也知道林青霜一定对对方的车做了什么。
他没说话,专心地开着车。
一到山下,他们就把车停在了一处大的停车场里,两人在车上换装,装扮成了两个不起眼的男子。
下车后,又去了租车的地方,陆怀瑾掏出一个叫杨嘉宏的身份证,租了一辆普通的黑色汽车。
林青霜歪头扫了一眼他的身份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上了车;
陆怀瑾坐在驾驶位上:“青霜,现在我们去哪里?”
林青霜凝神看了下,眉毛皱了起来,:“糟糕,看样子,他们应该要去阳明山,我们快跟上,到了阳明山下就先停车,再想办法上去。
霍家的车队堵在了阳明山墓园外的盘山路上,为首的黑色轿车里下来个穿黑色对襟褂子的男人,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听说那是听风阁的阁主周砚,霍家最厉害的玄学先生,据说能从坟头草的长势里看出人的命格。周砚后面跟着一头花白头皮,胖乎乎的烟老。烟老一言不发。
周砚没急着进墓园,先在入口处摆了张案几,打开木盒取出三样东西:一面巴掌大的铜镜,一把刻着星图的铜尺,还有个装着清水的白瓷碗。
他把铜镜对着太阳,镜光在墓园栅栏门上扫了圈,原本深褐色的木门上,竟显出些淡绿色的痕迹,像极了林青霜前几天撒的艾草盐。
“他看出来了。”林青霜与陆怀瑾身穿迷彩服,头戴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两人悄无声息地趴在茂密的草丛里,小声耳语交谈。
“艾草盐破了引煞路,煞气外泄时会留下草木气,铜镜能照出墓园里残留的气场。”
镜筒里,周砚指着栅栏门上的绿痕,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
立刻有人搬来梯子,爬上栅栏门查看。
他们几天前撬石狮子时留下的水泥碎屑还没清理干净,被那人用镊子夹起来,放进个透明袋里。
周砚捏起碎屑闻了闻,突然把铜尺往地上一戳,尺尖插进泥土的瞬间,周围的草叶竟簌簌地往回缩,像在躲避什么。
“他在测煞气流向。”林青霜解释,“我们把石狮子转了方向,原本往主坟聚的煞气改道往乾位去了,乾位对应天,煞气升上去,会冲霍家的天运,也就是霍老爷子。”
不过林青霜他们两人天天用望远镜观察着霍家,却从来没听过霍老爷子也被反噬的消息。更没有看到过他们家的私人医生往霍老爷子住的后院里去。
莫不是霍老爷子园子里就住着专有的医生?林青霜百思不得其解。
霍旬那边也有动静。
中环的霍氏集团大厦,37岁的霍旬正站在顶楼露台打电话,脸色铁青。
他负责的港口项目今早突然出了事故,吊桥的钢缆莫名断裂,砸坏了停在码头的货轮。更邪门的是,断裂的钢缆截面很整齐,像被什么东西齐刷刷切断的,而监控里,钢缆断的瞬间,有团黑影从吊桥上飘了过去。
“霍旬管的是‘地运’。”林青霜看着罗盘上逐渐偏向东南的指针,“祖坟的‘地气’被我们用桃木钉挡住,他负责的实业最容易受影响。
钢缆属金,地气断则金脆,断得正好。”
周砚已经走进了墓园。他先是在周明玥的坟前停住脚,蹲下身摸了摸坟头的泥土,那里还残留着糯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