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脑子里像被灌进了滚烫的钢水。
剧痛让他的视野变成一片猩红,书房里的一切都在融化、扭曲。
他蜷在大理石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像一条被甩上岸濒死的鱼。
“看到了什么。”
秦彻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冰冷的皮肤。
这不是问句,是审讯。
他想回答,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音节。
涌进来的记忆全是玻璃碴子,把他的理智割得粉碎。
“手……狼牙……”
沈妄用尽全部的意志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破碎的词汇。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额角的冷汗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七号码头……走……”
每个字都像是在他燃烧的神经上又浇了一勺滚油,痛得他几乎要就此昏厥过去。
秦彻没有扶起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
他只是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按在沈妄头部的几个穴位上。
力道不大,却像冰冷的钢针,强行刺入,蛮横地镇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剧痛。
这根本不是安抚,而是在调试一台失控的机器。
疼痛被强行压制,沈妄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他贪婪地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
“再说一遍,说清楚。”
秦彻再次开口,不给他任何缓冲的余地。
在他的引导和穴位刺激下,沈妄被迫再次潜入那片血色的记忆。
这一次,清晰了些。
“一双女人的手,在发抖。”
“她把一枚红绳穿着的狼牙吊坠,塞进一个孩子的怀里。”
沈妄的叙述依旧沙哑,但已经连贯了许多。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口吻,很急,在吼……”
“去七号码头!永远别回来!”
说完这句,他彻底脱力,头重重垂下。
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狼狈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秦彻收回手,起身走到书桌后,打开电脑。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
他在三维地图上输入“七号码头”。
屏幕上,京城庞大的城市模型迅速缩放,最终锁定在城东一处早已废弃的沿海区域。
相关的资料在一旁自动弹出。
“京城第七货运码头,十年前因经营不善废弃。”
秦彻念出资料。
“同年六月,‘黑蛇’与‘赤潮’火拼,死伤惨重,卷宗已封存。”
“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他关掉界面,视线像手术刀一样,重新落回地上还在喘息的沈妄身上。
“起来,到那边榻上去。”
他指了指书房角落里一个用作休憩的软榻。
“‘浮生梦’的效力还未完全散去,它会对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持续性负荷。”
“我需要检查你的身体反应。”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沈妄挣扎着,用发软的手臂撑起身体,踉跄地走到软榻边,顺从地躺了上去。
软榻的表面是昂贵的丝绒,触感柔软,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暖意。
秦彻解开自己衬衫的袖扣,将袖子一丝不苟地挽至手肘,露出皮肤冷白、线条利落的小臂。
他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妄。
“上衣脱了。”
沈妄的指尖颤了一下,没有犹豫,解开了黑色劲装的盘扣。
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他布满新旧伤疤的胸膛和腹部。
秦彻的脸上没有任何情欲,只有研究者般的专注。
他坐到榻边,冰凉的手指先是触碰了沈妄的脖颈,感受着他颈动脉的搏动频率。
“心跳过速,160。”
“神经系统仍处于高度应激状态。”
他的手指顺着沈妄的脖颈,沿着脊椎的沟壑,一寸一寸地向下按压检查。
他在测试沈妄每一节脊椎的反应,检查他肌肉的紧张程度。
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剖析一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确认它的每一个部件是否还在正常运转。
当秦彻冰凉的指尖毫无预兆地,划过沈妄腰侧最敏感的软肉时——
“唔!”
沈妄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猛然弓起!
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到变调的闷哼。
不是痛。
是一种陌生的、让他恐惧的酥麻战栗。
那是他的身体,在他的意志之外,对主人做出的最诚实的反应!
秦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妄这瞬间的失控。
他微微倾身,阴影将沈妄完全笼罩。
温热的气息拂过沈妄瞬间烧红的耳廓,秦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低沉地,一字一句地宣告:“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沈妄的呼吸停了。
“它也在渴望我的触碰,对吗?”
在这句话引爆他大脑的瞬间,一片冰冷的柔软,轻轻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那个位置,是野兽最脆弱、也最能代表臣服的地方。
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却比烧红的烙铁更烫。
这个吻,是压垮沈妄所有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闭上眼,放弃了所有抵抗,将自己完全摊开,像一块等待主人随意塑形的黏土。
羞耻、恐惧、还有一丝病态的狂喜,在他心里织成一张网。
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属于眼前这个男人。
这些复杂的情感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不知过了多久,检查结束了。
秦彻为他拉过一张薄毯,盖住了他赤裸的上半身。
然后重新回到书桌前,仿佛刚才那场充满侵略性的“剖析”从未发生过。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口吻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封锁七号码头所有水陆出入口,清理内部一切活物。”
电话那头似乎在应答。
“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把白敬言那只手,用礼盒装好,送到白家家主白威的晚餐餐桌上。”
挂断电话,书房一片死寂。
他看向榻上还有些迷离的沈妄,平静地,像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睡吧。”
沈妄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
秦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明天,我们去七号码头。”
“取回你的……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