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囊,同温氏和小皓齐告别,我和程彦便踏上了前往南京的旅途。
程彦骑在马上,对我提议:
“长安,咱们先骑马至九江,而后改走水路,顺着长江一路东下,只需短短数日便能抵达南京。一路上还能赏尽江南风光,岂不美哉!”
我抬头望了望前方的路,点头赞同:“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说罢,我、程彦和李由扬鞭策马,一路朝着九江码头奔袭而去。
赶了约十日的陆路,终于抵达长江边的码头。
此时,暑气已然消散殆尽,初秋凉爽的清风好似一双温柔的手,徐徐拂来,令我们惬意得紧。
沿途的树木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似在演奏一曲秋日的乐章。
我深吸一口气,那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瞬间沁入心肺,让人心旷神怡。
程彦忍不住感叹:“这初秋的风,可比夏日的闷热舒坦多了。”
我们登上船后,舱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美酒。
我们一边悠然品茶饮酒,茶香与酒香相互交融,萦绕在舱内;一边兴致勃勃地赋诗联句,程彦手持酒杯,对着窗外的美景吟道:
“秋水共长天一色,此景真乃天赐。”
我紧随其后:“落霞与孤鹜齐飞,诗意自在心间。”
就这样,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江南的如画美景尽收眼底,当真是好不自在。
大船缓缓前行,两岸的青山连绵起伏,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让我们沉醉其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这一日,船儿行至太平府当涂县境内,稳稳地停靠在了码头。
李由手脚麻利地卸下所有行李,重新装载到马背上。
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和程彦牵着马,被眼前喧闹的场景深深吸引。
商贾指挥着伙计们卸货,一箱箱货物被有序地搬运下来,吆喝声此起彼伏;渔民们则大声吆喝着卖鱼,那刚打捞上来的鱼儿活蹦乱跳的,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挑选。
人群摩肩接踵,好似潮水一般涌动。
我们在人山人海中艰难地穿行,被推搡得东倒西歪,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突出了重围。
程彦瞧见路边有个卖甘蔗的摊子,摊子上的甘蔗又粗又长,看起来十分诱人。
他顿时来了兴致,快步走过去,打算买些甘蔗解解渴。
他弯下腰,眼睛仔细地在甘蔗堆里搜寻着,精心挑了两根又直又新鲜的,对伙计说:
“小哥,这两根我要了,赶紧给我削了皮装好。”
伙计应了一声,便熟练地拿起甘蔗削起皮来。
此时,就听程彦突然扯着嗓子惊呼起来:
“不好,我的钱袋!我的钱袋不见了!”
我心里猛地一紧,赶忙帮着他一起翻找。
将他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马背上的包裹,可找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影子都没瞧见。
程彦急得直跺脚,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哎呀,肯定是刚才在人群中,不知被哪个贼骨头趁乱偷走了!”程彦一脸无奈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
我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心中虽有些埋怨,还是安慰道:
“先别着急,咱们再仔细想想,说不定是落在什么地方了。丢了多少银子呀?”我问。
程彦苦着脸回答:“差不多有二十两纹银呢。”
“你可真够大胆的,出门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可不就活该被贼人盯上嘛。”我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程彦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拉着我的胳膊说:
“我都遭人偷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还不是为了陪你,我才把银子给弄丢了。你得赔我!”
我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嘿!你怎么反过来把账赖到我头上了呢?”
程彦却不依不饶,朝我翻了个白眼儿,还在那儿嘟囔着:“我不管,反正就是因为陪你。”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却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罢了罢了,我这儿还有些银子。你瞧,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咱们赶紧买了甘蔗,进城去吧。”
谁料我们还未入城,这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
没办法,我们只能下马,先找个地方躲雨。
好在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庙门半掩着,我们赶忙朝那儿奔去。
刚跨进庙门,我突然瞧见香案后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犹如闪电,还没等我看清是谁呢,人就没影了。
我一惊,急忙伸手拍了拍李由,朝那边指着问他:“你瞧见刚才有人从香案后面窜出去了吗?”
李由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程彦见我这般疑神疑鬼的样子,走上前,一边说着:
“哪有人?你怕是看错了吧?”
一边凑近香案仔细查看了一番,结果连个鬼影都没瞅见。
可就在这时,他却猛地发现,香案上竟然放着他的钱袋。
他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瞪得通圆,赶紧打开一看,里头的银子分毫未少。
程彦一下子叫了起来:“哎呀妈呀,真是活见鬼了,那贼人偷了我的银子,居然又给送回来了!”
我非常吃惊,忙不迭问他:
“你可看仔细了,真的是你的钱袋吗?”
程彦把钱袋递到我面前,指着上面绣的字说:
“怎么不是?你瞅瞅,这上面不还绣着我的名号‘篁庵’二字嘛。”
“真是奇了怪了,我自打离开茶陵,就总觉得不对劲,好像一直有人跟着咱们似的,可又瞧不出啥异样来。”
我皱着眉头说,心中满是疑惑。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咱们呢。”
李由战战兢兢地四下张望着,也跟着附和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你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是想吓唬我不成?我咋就没感觉到哪儿有眼睛盯着呢?长安,我这银子失而复得,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程彦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要是知道咋回事,那不成活神仙了?还犯得着跟你在这儿躲雨嘛?”我无奈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