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日子像一场短暂而密集的梦。三天后,刘亦菲和小宝宝的各项指标都达到了出院标准。
出院那天,阳光好得不像话。江瑾辰提前将一切安排得妥帖周到。专属通道直达地下车库,车内儿童安全座椅早已由专业人员安装调试完毕,车内温度适宜,甚至还备了一条柔软轻薄的小毯子,说是怕宝宝刚出医院不适应外面的光线。
他亲自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红脸蛋的女儿,动作依旧带着初为人父的笨拙和小心翼翼,但比几天前已然熟练了许多。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仿佛怀里的是一件稀世珍宝,不容半点闪失。
刘亦菲跟在旁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全神贯注的模样,心里软成一滩水,又有点想笑。周铭和助理则跟在稍后,提着大包小包,脸上都带着笑意。
回到家,公寓早已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尖锐的边角都被柔软的保护套包裹起来,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温暖而宁静。月嫂张姐已经到位,是一位看起来就干净利落、笑容温和的中年女士。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刘亦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好,那种熟悉的、自在的感觉是任何高级病房都无法比拟的。
江瑾辰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进客厅里那张新添的、铺着柔软棉垫的婴儿床上,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交接仪式,这才直起身,但目光依旧胶着在那个小团子身上。
张姐笑着上前,专业而又不失亲切地检查了一下宝宝的情况,轻声说:“先生,太太,你们先休息一下,宝宝这儿我看着。”
刘亦菲确实觉得有些疲惫,便靠在沙发上。江瑾辰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想去拿平板电脑,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他的注意力显然无法从婴儿床那边移开。
小家伙似乎很适应新环境,在柔软的床垫里扭了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继续酣睡。
一时间,客厅里安静极了,只有阳光移动的声音和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这种安静,却与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同。它不再是他处理公务时那种高效的寂静,也不是两人独处时那种温馨的宁静,而是一种……被一个新生命的存在悄然填满的、充满生机的安静。仿佛空气的流动都变得格外轻柔,怕惊扰了那份小小的安宁。
刘亦菲看着婴儿床里那张恬静的睡颜,又看看身边虽然坐着却全身心都在关注着孩子的江瑾辰,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感和踏实感充满了胸腔。
这就是他们的家了。不再是两个人的空间,而是三个人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江瑾辰忽然站起身。刘亦菲以为他终于要去处理堆积的工作了,却见他走向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温水和一杯她最近常喝的桂圆红枣茶出来。
他将温水放在她面前,声音低沉:“多喝水。”然后,他自己拿着那杯红枣茶,却没有喝,只是重新坐回她身边,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婴儿床。
刘亦菲端起水杯,小口喝着,水温刚好。她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又甘之如饴的模样,忍不住轻声说:“你别太紧张了,张姐很专业,我也恢复得挺好的。”
江瑾辰闻言,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你的血红蛋白含量仍低于标准值11%。需要持续补充铁剂和优质蛋白。”
刘亦菲:“……”好吧,当她没说。江总的数据库实时更新中。
但她知道,这份近乎偏执的紧张背后,是他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关心。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为公寓里的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轮廓。婴儿床里的小家伙醒了过来,发出细弱的哼唧声。张姐正准备过去,江瑾辰却已经抢先一步,动作略显僵硬却无比轻柔地将小女儿抱了起来。
他不太会抱,小家伙在他怀里显得更小了。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刘亦菲,又看向张姐,像个等待指令的新手。
刘亦菲笑着起身,走过去,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姿势自然熟练得多。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江瑾辰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看着她们母女俩,看着这幅他生命中最崭新的画面。夕阳的光晕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那总是紧抿的唇角,在无人注视的瞬间,极其轻微地、却无比真实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回家的第一天,手忙脚乱,紧张兮兮,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暖融融的魔力。
这里,不再是冰冷的居所,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有了烟火气、哭闹声、和牵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