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上次你们来我家坐的时候，我不是说过我画画还行嘛？还给珊珊看了几张我的作品。
结果昨晚她视频找我，说你这边正搞个游戏项目，急需一批高质量的原画线稿。
知道我水平在线，她都快求到我头上了，我才答应出手帮你这一把。”
“说实话，要不是她那么诚恳地开口，我才懒得动这笔呢。
再说了，你那原画嘛……除了干巴巴的，没感情、没灵气，光看构图的话，也还算过得去。
可那画出来的玩意儿，跟复印出来似的，一点爆发力都没有，完全没有那种灵感炸裂、直接封神的感觉。
我还真挺好奇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哎哟，扯远了。
说正事——我能把你这些画全给盘活，让它们活起来，像真人站你面前一样自然。
为了证明不是吹牛，我已经往你邮箱扔了几张初稿了，你自己去看一眼就知道成色了。”
她说完立马提醒了一句：电脑上开邮箱看图，手机别挂，方便她当场听反馈。
胥炼半信半疑，走回桌前打开电脑，登陆私人邮箱。
果然，顶上躺着一封没名字的邮件。
想想也是，邮箱地址八成是窦珊告诉她的，也就没多想，直接点了进去。
如今国内的网速早就不是当年能比的，在胥炼主导下，整个网络基建都翻了天。
才眨眼功夫，几十兆一张的大图嗖一下加载完成。
看到文件体积那一刻，胥炼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大，显然是用专业相机拍的，就为了把线稿细节还原到极致。
想到毕兰春那较真劲儿，连这种地方都不含糊，他心里对她的能力又多了几分期待。
图一展开，第一眼就愣住了。
画中是个白发披肩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折扇，长相俊朗得不像话。
头上戴着黑色高帽，帽檐下垂着一条缎带，挂着枚铜钱。
扇子微微张开，上面刻着阴阳师的符纹。
一身蓝袍，带着浓厚的日式风味，但整个人的比例、神态、气质，却把这套本该沉重的行头撑得轻盈又威严。
胥炼只看了一眼，心就猛地一跳。
那画里的人物，简直像要从屏幕里走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他轻轻晃动折扇，指尖结印，咒文流转，百鬼俯首，乱世归宁。
他整个人都被定住了，眼睛离不开屏幕，连自己还在通话都忘了。
“喂，看完了没？我只画了几张，珊珊说这是你游戏里的核心角色，我就挑了这张最用心的先发你。
要是你觉得不行，那剩下的我也不浪费时间发了。”
“毕竟其他的虽然也是我拼尽全力画的，但总觉得火候差一点，还得再打磨打磨。”
等了半天没回音，毕兰春终于坐不住了。
她本以为胥炼一看图就得傻眼，然后疯狂夸她牛逼。
结果人家一声不吭，像是失联了一样。
她有点心虚，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难不成……他根本看不懂我的水准？”
“等等，”胥炼突然出声，“你告诉我，这张图……你一晚上画出来的？”
“哟，终于开口啦？我还以为你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纠正你一点——我不是花一晚上画了这一张，而是整整一晚上，我把主角这张，外加好几个重要角色的设定图全画完了。”
“这张是我最满意的，所以先甩你这张看看效果。”
她正得意地说着，话还没落地，胥炼直接打断：“剩下的，马上发给我。”
语气硬得像铁，一点余地不留。
可这不怪他失礼，实在是那幅画太有冲击力了，画面里的气韵、张力、生命力，直接把他给砸懵了。
他根本顾不上客套，只想立刻看到更多。
“啊？哦……好。”毕兰春一下子懵了，下意识就答应了。
等她回过神才反应过来：等等，我才是画师啊！他是求我的人好吧？凭什么这么命令我？
她刚想在电话里呛回去，结果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
“我靠！这人脑子有坑吧？不就是帮个忙画几张图嘛，还对我摆谱？谁不是把我当宝贝供着？我还特地熬夜给你赶工，你倒好，一句话就把我给挂了？行啊，你不道歉是吧？后面那些图，一个像素都别想看到！”
毕兰春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嘴里骂个不停。
……
“算了算了，还是发过去吧，答应珊珊的事不能反悔。
哼，等这事儿完了，再跟他秋后算账。”
挂电话才一分钟，她看着屏幕上一张张熬了好几个晚上才改定的原画，想到每一张都反复调了光影、线条、表情，连头发丝都抠了十几遍，心里其实早就软了。
再一想到胥炼接电话时那副急匆匆的样子，估摸着他也是真被这些图震到了——这口气，不知不觉就咽了下去。
嘴上还在嘀咕“气死我了”，手却已经飞快地把剩下的图全打包，上传，点发送，直奔胥炼的私邮。
忙完这一套，她自己愣了愣：“咦？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太爱自己的作品，舍不得它们被耽误。
那边胥炼，正不停地刷新邮箱，眼睛黏在收件箱上，生怕漏掉。
叮——
新邮件提示一闪，发件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秒点开。
安倍晴明、神乐、源博雅、八百比丘尼……全都齐了。
每一张都像活过来一样，眼神、气质、连风吹衣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有些细节虽和初稿有出入，但反而更贴角色了，一看就是用心琢磨过的，根本不是那种流水线出品能比的。
正看得入神，手机又响了。
“喂，收到了没？”
“收到了！说实话，跟第一张比是稍微有点不一样，但完全不影响！太绝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打。
这些人该有的魂儿，你全给画出来了。
要是把我原来的线稿和你这版摆一块儿，我那稿子直接能进回收站，真的，没得比。”
她本来还想摆谱训两句，说他挂电话多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