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的晨雾像打翻的靛青染缸,浓稠得化不开。苏清瑶刚把雪参冰魄剑插进吊脚楼的青石板,剑身上就泛起诡异的黑斑——那些黑斑蜿蜒游走,赫然是密密麻麻的蛊虫虚影。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苗笛呜咽,音调凄厉得像是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
“奶奶的!这雾气闻着比尸油还腥!”老胡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围巾捂住口鼻,分金定脉铲“当啷”戳在地上,铲刃瞬间被一层紫黑色黏液包裹,“陆先生,咱罗盘针转得比陀螺还欢,莫不是撞进蛊王窝了?”
陆羽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阴阳雪月镜悬浮在半空嗡嗡作响。镜面映出的《黔东南志·巫蛊篇》残页上,七座苗寨正在被墨绿色雾气吞噬,寨门悬挂的辟邪铜镜渗出黑血,显形出逆九龙图的狰狞轮廓:“清瑶、雪姬,是‘巫蛊归墟’。神道教怕是在炼化苗族巫蛊的灵脉,这‘蛊毒逆流’一旦成势……”他话音未落,镜中突然闪过几个裹着黑袍的身影,樱花纹刺青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雪姬的冰晶镜泛起细密冰纹,镜身传来类似苗鼓敲击的震动。她脸色骤变,指尖凝出的冰花刚触到雾气就“滋啦”作响:“清瑶,护心蛊盆在寨老的神龛里!父亲密信提过,明代神隐会和苗族巫医曾以蛊盆为阵眼,镇压归墟裂隙……”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苏清瑶拔腿就往声源处跑,却见村口的老榕树下,几个苗族汉子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皮肤下蠕动的凸起清晰可见。他们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金绿色,嘴角溢出黑色黏液,指甲缝里嵌着半张烧焦的符纸。苏清瑶眼疾手快,血玉剑削出一道青光,符纸上“逆九龙”三个字还没完全烧尽。
“抓住他们!”苏清瑶大喊,却见那些汉子突然齐刷刷转头,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他们皮肤下的凸起猛地爆开,成千上万只金绿色蛊虫如潮水般涌来。老胡抄起分金铲横扫,铲刃带起的劲风将蛊虫拍死一片,可眨眼间又有新的蛊虫补上。
“这些蛊虫沾着神道教的樱花咒!”陆羽的图录飞速翻动,显形出《归藏易·巫蛊篇》的虚影,“巫蛊归墟以双生圣女‘净’为引,每道蛊纹对应黔东南一处灵脉。清瑶,你看那些汉子脖子后面!”
苏清瑶定睛望去,只见每只蛊虫背部都刻着极小的樱花图案。她握紧血玉剑,剑身突然爆发出璀璨青光,剑尖在空中划出个“净”字。青光所过之处,蛊虫纷纷炸裂成灰,可更多的蛊虫却从地底钻出,将众人团团围住。
雪姬的冰晶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显形出寨老佝偻的身影。老人颤巍巍举起一个青铜蛊盆,盆中翻滚的蛊虫突然静止,显形出半张地图:“清瑶!蛊盆在……”话没说完,一道黑影闪过,蛊盆应声落地,老人脖颈处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寨老!”苏清瑶红着眼冲过去,却被老胡一把拽住。只见老人的尸体诡异地扭曲,皮肤下浮现出逆九龙图的纹路,“碰不得!他被种下了尸蛊!”老胡话音未落,尸体轰然炸开,无数带着毒刺的蛊虫铺天盖地扑来。
陆羽的图录突然发出尖锐鸣叫,显形出明代护脉人留下的血字:“巫蛊护心,以净为魂;双生圣女,破邪归正。”他盯着满地狼藉,声音发颤,“清瑶、雪姬,神道教的目标是‘巫蛊护心灵’,而核心就在……”
“在苗寨最深处的巫神殿!”雪姬的冰晶镜映出神道教众人的行踪,“他们已经拿到了护心符,正在用樱花咒污染巫神殿的护脉结界!”
苏清瑶握紧血玉剑,剑身上浮现出母亲留下的冰裂纹:“走!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四人顶着蛊虫的攻击,朝着苗寨深处狂奔。沿途的吊脚楼里不断传出惨叫,窗棂上的蛊虫图腾仿佛活了过来,狞笑着注视他们。
巫神殿的大门紧闭,门上的苗族图腾被逆九龙图覆盖。老胡的摸金符刚贴上大门,符纸就剧烈燃烧,显形出地下密道的入口:“奶奶的!这帮孙子把阵眼藏在地道里!”
地道内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泛着诡异的绿光。走了没多远,前方传来金属碰撞声。苏清瑶举剑探路,却见神道教大祭司正将一枚刻着樱花纹的青铜钉,缓缓钉入石壁上的巫蛊护心符。
“住手!”苏清瑶挥剑斩去,血玉剑却在触及青铜钉的瞬间被弹开。大祭司转身露出森然笑意,他的瞳孔里竟映出苏清瑶母亲的身影:“双生圣女?来得正好,这巫蛊护心灵,正缺你们的血来祭!”
雪姬的冰晶镜射出冰链,却被大祭司随手一挥击碎。他掌心的青铜钉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石壁上的护心符寸寸碎裂,无数蛊虫从裂缝中涌出。这些蛊虫比之前遇到的更大更凶,翅膀扇动时带起阵阵毒雾。
“清瑶,用你的血玉剑吸收巫药之力!”陆羽的图录显形出古老的巫蛊秘术,“苗族巫医曾用九十九种草药炼制护心丹,药香能克制神道教的樱花咒!”
苏清瑶环顾四周,在角落发现个布满蛛网的药柜。她挥剑劈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上百个陶罐。当血玉剑触碰到其中一个刻着“净心”二字的陶罐时,剑身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陶罐中的墨绿色药汁腾空而起,顺着剑刃涌入体内。
“以昆仑血玉之名,破邪!”苏清瑶剑指大祭司,无数药香凝成的光刃破空而去。大祭司脸色骤变,青铜钉的红光瞬间黯淡,蛊虫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互相吞噬。
雪姬趁机发动神隐冰术,冰晶镜映出漫天冰雪,将剩余的蛊虫冻结成冰雕。老胡瞅准时机,分金铲狠狠砸向青铜钉,“轰隆”一声,石壁裂开,露出里面完整的巫蛊护心符。
苏清瑶将血玉剑刺入护心符,鲜血顺着纹路蔓延。护心符爆发出万道金光,显形出苗族先祖与神隐会修士并肩作战的画面。当画面消散时,一枚刻着“巫蛊护心灵”的玉佩落入她掌心。
然而,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大祭司的笑声再次响起。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声音回荡在地道中:“双生圣女,你们以为赢了?巫蛊归墟的核心,是苗疆深处的‘蛊王冢’。当逆九龙图完全覆盖护心符,蛊王苏醒之时,就是九州归墟核爆之日!”
话音未落,地道开始剧烈摇晃。陆羽的图录显形出新的预言:“蛊王冢现,双生血祭;若破归墟,必舍其一。”苏清瑶和雪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
老胡啐了口血水,握紧分金铲:“奶奶的!不管什么蛊王冢,咱老胡这条命早卖给护脉大业了!”
四人走出地道,却见整个苗寨笼罩在血红色的雾气中。远处的山峦间,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苏清瑶握紧巫蛊护心灵,血玉剑上的冰裂纹愈发明显——下一场恶战,怕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