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石洞内的浊气人脸仍在咆哮,黑色与金色的泉水在太极旋涡中剧烈翻涌。林九玄被浊气逼得连连后退,手中的玉瓶第三次尝试装取金色泉水,却在接触的瞬间化作金雾消散。通脉玉的防护罩已薄如蝉翼,浊气不断侵蚀着他的灵脉,眼前阵阵发黑。
“奶奶的!这泼泉水怎么比娘们还矫情!” 鬼手的煞气臂暴涨成巨盾,死死抵住浊气人脸的冲击。金红煞气与黑煞碰撞的位置不断炸开火花,他新生的手臂青筋暴起,透明的皮肤下煞气如岩浆般翻滚,“九玄你快想办法!老鬼快撑不住了!”
林九玄的目光落在怀中发烫的护心镜碎片上,碎片边缘的裂纹正随着他的心跳闪烁红光。他突然想起苏清瑶将碎片交给他时的眼神,想起双生灵脉在冰火结界中的共鸣,一个念头瞬间清晰:“鬼手,再撑片刻!”
他盘膝坐在泉眼边缘,将护心镜碎片紧紧按在眉心,通脉玉悬浮在头顶,金纹顺着碎片蔓延。林九玄闭上眼睛,摒除浊气的干扰,将所有精神集中在灵脉深处,一遍遍地呼唤着那个名字:“清瑶…… 清瑶……”
潮汐阁的病房内,苏清瑶正靠在床头打坐调息。灵脉中的刺痛让她额角冒汗,王雪姬刚为她换好药布,冰魄气正缓缓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突然,床头柜上的护心镜碎片毫无征兆地炸开红光,一股熟悉的灵脉波动穿透空间传来,带着焦急与恳求。
“九玄!” 苏清瑶猛地睁开眼,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九玄的灵脉在颤抖,归墟的浊气如附骨之疽般侵蚀着他的生机,“他遇到危险了!” 残余的灵脉不受控制地涌向碎片,金色真火顺着指尖缠绕上镜片,“我要帮他!”
“我来助你!” 王雪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握住苏清瑶的左手。冰魄气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掌流淌,与真火灵脉在半空交织成赤白相间的光带。她能感觉到苏清瑶的灵脉虚弱不堪,强行共鸣可能导致灵脉崩碎,“我用冰魄气稳住你的经脉,我们一起输送灵力!”
苏清瑶的真火与王雪姬的冰魄气顺着护心镜碎片形成灵脉桥梁,穿过百里海域,精准地汇入归墟石洞内的那枚碎片。当双生灵力涌入的刹那,林九玄只觉眉心一阵滚烫,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和谐共生的灵力顺着通脉玉流转全身,瞬间驱散了侵入体内的浊气。
“来了!” 林九玄猛地睁眼,手中的护心镜碎片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赤金色的真火与冰白色的寒气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泉眼,太极旋涡中的金色泉水突然平静下来,不再抗拒玉瓶的靠近。他趁机将玉瓶沉入金色泉眼,这一次泉水稳稳地流入瓶中,没有丝毫消散。
“奶奶的!终于成了!” 鬼手见状精神大振,煞气臂突然化作巨斧,趁浊气人脸被双生灵力震慑的瞬间,狠狠劈向它的眉心,“给老鬼滚!” 金红煞气撕开一道缺口,浊气人脸发出痛苦的咆哮,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林九玄迅速装满两瓶金色泉水,又将玉瓶沉入黑色泉眼。奇妙的是,当黑色泉水接触到沾染了双生灵力的玉瓶时,竟温顺地凝结成黑色冰晶,不再腐蚀容器。他将两瓶泉水紧紧揣入怀中,通脉玉金纹再次爆发:“鬼手,撤!”
两人顺着来时的溶洞疾冲而出,身后的浊气人脸发出不甘的咆哮,无数黑煞如毒蛇般追来。鬼手的煞气臂在身后不断炸开,用煞气爆炸阻挡追兵,“奶奶的!这破地方的浊气怎么甩不掉!” 他新生的手臂已出现多处腐蚀的红痕,煞气消耗过半。
林九玄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发现通脉玉的金纹正与怀中的护心镜碎片产生共鸣,碎片红光闪烁的频率竟与他的心跳完全一致。更奇妙的是,他能隐约感觉到苏清瑶的灵脉波动,甚至能 “看到” 她正靠在王雪姬怀里,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
“这是…… 灵脉共享?” 林九玄心中一震,双生灵力在归墟的极端环境下,竟让他与苏清瑶的灵脉产生了更深层的羁绊。他试着将一丝通脉玉灵力注入碎片,潮汐阁内的苏清瑶立刻轻哼一声,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灵脉中的刺痛明显减轻。
“他在回应我!” 苏清瑶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火灵脉更加主动地顺着碎片流淌,“九玄没事!他在回来的路上!” 王雪姬的冰魄气及时稳住她躁动的灵脉,指尖却泛起凉意 —— 强行维持跨域灵脉共鸣,对两人的消耗都极大。
归墟边缘的海面上,林九玄与鬼手终于冲出溶洞。破浪舟仍在原地等待,巡海灵鱼组成的屏障已稀薄了不少。鬼手刚跳上船就瘫倒在地,新生手臂的煞气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奶奶的…… 老鬼这条胳膊差点交代在这儿。”
林九玄迅速解开定海神哨,三声清脆的哨音在海面上回荡。巡海灵鱼听到信号,立刻重新集结成屏障,将追来的浊气挡在外面。他收起玉瓶,蹲下身查看鬼手的伤势,通脉玉金纹轻轻覆盖在对方手臂上,“坚持住,我们马上回潮汐阁。”
破浪舟在灵鱼的指引下加速驶离归墟海域,随着距离拉远,海水中的浊气越来越淡。林九玄靠在船舷上,拿出护心镜碎片仔细观察,发现碎片上的裂纹已被一层淡淡的金光覆盖,触摸时能感觉到清晰的灵脉跳动,就像握着苏清瑶的脉搏。
“这破镜子怎么回事?” 鬼手缓过劲来,凑过来看热闹。当他的煞气不小心碰到碎片时,碎片突然爆发出红光,两人同时感到灵脉一阵刺痛,“哎哟!这玩意儿还认主了?”
林九玄急忙收起碎片,心中却泛起涟漪。他能感觉到苏清瑶的灵脉正在逐渐衰弱,显然维持共鸣对她消耗极大。林九玄将通脉玉贴在碎片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龙脉气,“清瑶,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到。”
潮汐阁内的苏清瑶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王雪姬急忙扶住她,冰魄气全力注入她的灵脉:“不能再输送灵力了!你的灵脉快承受不住了!” 苏清瑶却固执地握住碎片,真火仍在微弱燃烧:“再…… 再送最后一丝…… 让他知道我在等他……”
当最后一丝真火顺着碎片传走,归墟海面上的护心镜碎片突然亮起温暖的光芒,在林九玄掌心化作小小的火焰虚影,轻轻舔舐着他的指尖。林九玄的心瞬间被填满,所有的疲惫和凶险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归心似箭的急切。
“加快速度!” 他对掌舵的巡海灵鱼轻声说,通脉玉金纹注入船身,破浪舟的速度陡然加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蓬莱岛的方向,“我们回家。”
鬼手看着林九玄掌心的火焰虚影,突然咧嘴一笑,用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这波狗粮老鬼先干为敬。” 他靠在船板上,看着新生手臂上渐渐愈合的伤口,“不过说真的,这双生灵脉还真有点门道,回头让那俩丫头教教老鬼?”
林九玄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将护心镜碎片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与装着阴阳泉的玉瓶放在一起。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蓬莱岛轮廓,通脉玉的金纹在掌心轻轻跳动,与碎片的红光交相辉映,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更深层的羁绊正在形成。
船行至中途,海面突然起了浓雾。萧诺提前安排的信鸟从雾中钻出,嘴里衔着的纸条上写着:“海眼部在沿海布防,已派人接应。” 林九玄握紧拳头,通脉玉的金纹变得锐利起来,“看来我们带回来的不仅是阴阳泉,还有一场硬仗。”
鬼手猛地坐起身,新生手臂的煞气重新凝聚,金红光芒在雾中显得格外醒目:“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老鬼这新胳膊还没好好开荤呢!”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期待的凶光,“管他什么海眼部黑棺会,来一个老鬼劈一个!”
破浪舟冲破浓雾,蓬莱岛的海岸线已近在眼前。林九玄能看到岸边隐约的人影,能感觉到潮汐阁方向传来的灵脉波动,更能清晰地 “听” 到苏清瑶微弱却坚定的心跳。他深吸一口气,通脉玉与护心镜碎片同时发烫,灵脉深处传来共鸣的震颤。
“清瑶,我回来了。” 林九玄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怀中的阴阳泉玉瓶轻轻颤动,仿佛也在回应着这份跨越山海的灵脉羁绊,等待着完成它们净化煞毒的使命。而在海岸的另一侧,海眼部的黑影正悄然聚集,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