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平原的风跟秦岭的不一样,不裹着草木香,也没有沙漠的燥意,吹在脸上带着股麦秸秆的干劲儿。林九玄勒住马缰绳,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的风水镇 —— 灰瓦连成片,镇口那对石狮子特别扎眼,狮眼是用灵脉石嵌的,在太阳底下泛着淡青色的光,连老远都能感觉到石狮子身上散的镇煞气。
“可算到了!” 苏清瑶从马背上跳下来,揉了揉发麻的腿,护世剑的火纹在鞘里轻跳了下,像是也感应到了镇里的人气,“这镇子看着比万虫谷热闹多了,就是不知道鬼手他们到了没。”
王雪姬已经撑开冰晶镜,镜面转了圈就锁定了镇中心的方向:“放心,镜里能看到鬼手的煞气臂 —— 红得跟火炭似的,估计在镇里跟人比试过了。萧诺的唤潮玉也在,就在他旁边。”
林九玄笑着把马拴在镇口的老槐树上,刚转身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大嗓门 ——“奶奶的!林小子你可算来了!老鬼在这都快憋坏了!”
抬头一看,鬼手正扛着鱼叉从镇里跑出来,身上的粗布褂子沾了点尘土,煞气臂的赤光还没完全敛下去。萧诺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个水囊,看到林九玄就快步走过来:“你们路上没遇到麻烦吧?慧能大师传消息说,华南那边念安跟佛脉弟子相处得挺好,还帮着净化小股煞力呢。”
“一路顺畅,就是华北的地脉比秦岭软,通脉玉感应得慢了点。” 林九玄拍了拍鬼手的肩,指尖的金纹跟他煞气臂碰了下,“镇里怎么样?华北三脉的人都到了?”
“早到了!” 鬼手往镇里拽他,“天机阁的老鬼头,符箓门的张丫头,还有地行宗的黑铁塔,都在议事堂等着呢。刚还说要派人去接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到了。”
跟着他们往镇里走,才发现这风水镇是真的 “风水”—— 街道两旁的铺子门楣上都刻着脉纹,有的是天机阁的罗盘纹,有的是符箓门的符纹,连卖面的摊子都在桌角摆了块小灵脉石。路上的人大多背着罗盘、挎着符袋,走路都带着股紧绷的劲儿,偶尔碰到打招呼,说的也都是 “阵眼布好了没”“符纸够不够” 的话。
“黑棺会的人在镇外十里扎营,昨天还派了个尸兵来送信,说三日内踏平风水镇。” 萧诺压低声音,指了指镇西头的方向,“那边的地脉气有点乱,地行宗的人说,骨算师在营地周围埋了煞晶,想污染咱们的地脉。”
林九玄点头,通脉玉往镇西探了探,果然感觉到股熟悉的黑煞气 —— 跟尸解师的煞气不一样,更沉,更阴,是骨算师的路子。他刚要再说,就到了议事堂门口 —— 青砖灰瓦的大院子,门口站着两个穿青布长衫的弟子,腰间挂着小罗盘,看到林九玄一行人,立刻拱手:“林施主,三位族长在里面等您。”
推开门进去,院子里摆着个比人还高的沙盘,沙盘周围站着三个人。左边那个穿青布长衫、手里攥着个大罗盘的,应该是天机阁阁主;中间穿黄布短打、符袋快垂到膝盖的,是符箓门的族长;右边那个皮肤黝黑、嗓门跟打雷似的,不用想就是地行宗的族长。
“林施主!” 天机阁阁主率先走过来,罗盘在手里转了圈,指针直直指向林九玄的通脉玉,“早就听说风水卫传人带着龙脉蛊和镇魂舍利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族长,黑族长。” 林九玄也拱手还礼,目光落在三人手里的东西上 —— 天机阁阁主掌心托着个巴掌大的银盘,盘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是天机盘;符箓门族长手里捏着张黄符,符上的朱砂纹闪着红光,是镇煞符;地行宗族长手里攥着颗土黄色的珠子,捏在手里跟个小土球似的,却是地脉珠。
“这是咱们华北三脉的信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林施主来。” 地行宗族长嗓门大,一开口震得人耳朵有点麻,“骨算师那孙子敢来,咱们就用三才阵揍他!天机阁守天,地行宗守地,符箓门守人,再加上林施主的通脉玉,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族长说得对。” 符箓门族长张姑娘把镇煞符递过来,符纸碰到林九玄的手,还带着点朱砂的温度,“这镇煞符是用百年朱砂混着龙脉气画的,贴在阵眼上,能抵得住煞晶的污染。我已经让弟子画了三百张,够布满三才阵的所有阵眼。”
天机阁阁主这时把沙盘转了过来,指着上面插的小旗子:“这是三才阵的布局。天位在镇北的土坡,我带天机阁弟子布机关,埋上‘天机弩’,能射穿尸兵的铜甲;地位在镇南的河沟,黑族长带地行宗弟子挖地脉通道,到时候能把尸兵陷进土里;人位在镇东的广场,张族长带符箓门弟子布符阵,用镇煞符挡煞气。”
林九玄凑过去看沙盘,上面的小旗子分青、黄、黑三色,对应三脉,中间还有个小红旗,是他们的位置。他伸手点在沙盘中央:“我们的人可以守在这里,通脉玉能引导龙脉气,帮三脉稳住阵眼。苏清瑶和王雪姬可以去天位,用冰火结界帮天机弩挡煞气;鬼手和萧诺去地位,鬼手的煞气臂能劈煞晶,萧诺的唤潮玉能引河水浇尸兵。”
“好主意!” 黑族长拍了下手,地脉珠在手里转了圈,“我那地脉通道挖得够深,再让萧诺施主引点水进去,尸兵掉进去就别想出来!”
“还有镇魂舍利。” 林九玄掏出金盒,打开的瞬间,佛光就飘了出来,落在沙盘上,连沙盘里的沙子都好像亮了点,“我可以把舍利的佛光注入三才阵的中枢,这样阵眼的净化力能翻倍,骨算师的煞气再浓也冲不进来。”
天机阁阁主眼睛一亮,罗盘转得更快了:“要是有镇魂舍利的佛光,咱们的三才阵就能变成‘镇魂三才阵’,不仅能挡煞气,还能超度尸兵里的怨念,让他们没法再被骨算师控制!”
“那就这么定了!” 张族长把符袋往桌上一放,“我现在就去让弟子把镇煞符送到各个阵眼,再画几张‘破煞符’,给大家随身带着,防着尸兵的煞气。”
黑族长也跟着站起来:“我去加固地脉通道,再让弟子在通道周围埋点‘地脉钉’,尸兵一踩就触发,直接扎穿他们的脚!”
天机阁阁主则拿起沙盘边的小旗子,往镇北的位置插了插:“我去调试天机弩,确保每把弩都能射中尸兵的煞晶位置。林施主,你们先歇口气,半个时辰后咱们在镇北土坡汇合,一起布中枢阵眼。”
众人都应了声,各自忙碌起来。议事堂里只剩下林九玄一行人,鬼手扛着鱼叉,摩拳擦掌:“奶奶的,终于能跟骨算师正面对干了!上次在黑风口让他跑了,这次定要劈了他的骨杖!”
苏清瑶也握紧了护世剑,火纹在鞘里烧得更旺:“冰火同源诀我跟雪姬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的结界能挡更多煞气,帮天机阁的人守住天位。”
王雪姬的冰晶镜往镇外扫了圈,镜里能看到黑棺会营地的轮廓,煞气像黑雾似的裹着营地:“骨算师的煞气比之前在秦岭时更浓,估计带了不少煞修和尸兵。咱们得小心,他肯定还有后手。”
林九玄点头,把天机盘、镇煞符、地脉珠跟之前的信物放在一起,通脉玉的金纹立刻缠了上去,六样信物同时亮起,连《阴阳图录》都在怀里跳了下 —— 书页自动翻开,华北三脉的位置被点亮,剩下的几脉也隐约显了点轮廓。
“还有三天。” 林九玄合上金盒,目光看向镇外的方向,“三天后,就让骨算师知道,十二脉的力量,不是他能抗衡的。”
鬼手咧嘴笑,煞气臂的赤光暴涨:“没错!老鬼已经等不及了,就盼着三天后,一斧子劈了他的营地!”
议事堂外的风还在吹,带着点麦秸秆的干劲儿,可这次没人觉得轻松 —— 所有人都知道,三天后的三才阵战,不仅是风水镇的生死战,更是集齐十二脉信物的关键一战。而骨算师的营地就在十里外,像头蛰伏的野兽,等着三天后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