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边的临时护脉站旁,改良后的海船正随着海浪轻轻晃动。船身比普通海船宽了两丈,船底嵌着天机阁特制的铜片 —— 刻满了 “防煞纹”,能挡住浅层浊气;船两侧挂着蛊脉的护脉蛊笼,淡绿色的小虫在笼里爬,一碰到黑雾就会发出 “嗡嗡” 的预警声;船尾的舵盘旁,还摆着萧诺准备的唤潮玉阵,三块玉呈三角摆放,能稳住归墟特有的乱流。
“这船比百年前那艘破渔船强太多了!” 鬼手拄着拐杖,踏上船板时,铜片立刻泛出淡金光,把他鞋底沾的浊气挡在船外,“当年九玄小子带我们去归墟边缘,船还没走一半就漏了,现在这船,就算撞上个小礁石也不怕吧?”
“是天机阁的弟子连夜改的,” 王雪姬走上船,手里的冰晶镜映着船身,确认防煞纹没有破损,“用了山鬼脉的灵木做船梁,泡过苗蛊脉的防浊水,就算在归墟待上三天,船身也不会被浊气腐蚀。”
念安抱着通脉玉碎片,站在船头,眉心的金光轻轻扫过海面 —— 原本该是深蓝的海水,此刻却像泼了墨,连夕阳的光都照不进去,只有船底铜片的淡金光,在水面映出一小片亮区,像黑暗里的孤岛。“海水里的浊气比早上更浓了,” 她轻声说,指尖的碎片又开始发烫,“而且…… 我能感应到水里有东西在跟着我们,不是鱼,是带着浊气的活物。”
萧诺立刻走到舵盘旁,指尖碰了碰唤潮玉 —— 蓝光瞬间扩散,顺着海水往下探,没一会儿,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是浊气凝成的‘水煞’,像一条条黑蛇,在船底跟着,数量不少,正试着啃船底的铜片。”
“娘的!还敢来招惹老鬼!” 鬼手立刻走到船边,虽然年轻时的煞气臂已不如从前强劲,但他掌心的煞气纹依旧亮了起来,红纹顺着船板往下爬,缠在铜片上 —— 红纹刚碰到水面,就传来 “吱吱” 的响声,水面上冒起黑泡,几条半透明的黑蛇状水煞浮上来,没一会儿就化成了黑雾。
“别浪费煞气,” 王雪姬拉住他,冰晶镜对着海面晃了晃,镜里映出远处更浓的黑雾,“前面的浊气更重,水煞只会更多,留着力气应对更危险的。”
鬼手哼了一声,收回煞气,却还是站在船边没动,像个老哨兵似的盯着海面:“老鬼这辈子跟煞打交道,还怕这点小水煞?只是不想让它们脏了船,耽误事。”
海船慢慢往归墟深处开,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最后连夕阳的余晖都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船底铜片的淡金光、护脉蛊笼的绿光,还有萧诺唤潮玉的蓝光,在黑暗里组成三道微弱的光带。海水变得越来越冷,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在脸上像刀割,船身也开始轻微晃动 —— 不是普通的海浪,是归墟深处地脉震动引发的乱流。
“抓紧船舷!” 萧诺大喊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唤潮玉阵的蓝光突然暴涨,像三道屏障挡在船身两侧,乱流撞在屏障上,发出 “砰砰” 的响声,却没让船身偏航半分,“地脉在震,应该是前面的邪祟在动,我们离阴阳泉不远了!”
念安的眉心金光亮得更盛,她扶着船舷,闭起眼睛,通脉玉碎片的感应越来越清晰 —— 阴阳泉的脉气就在前方,却乱得像一团麻,金色的生气和黑色的浊气缠在一起,互相撕咬,连归墟本身的脉气都被搅得躁动不安。“快到了,” 她睁开眼,指着前方黑暗中隐约的光点,“那是阴阳泉的脉气,虽然乱,但我能找到路!”
又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微弱的金光 —— 不是船底的铜片光,是阴阳泉金色泉水的余温。众人立刻打起精神,鬼手重新激活煞气,红纹在船边凝成一道屏障;王雪姬的冰晶镜对准前方,镜面的影像慢慢清晰起来 —— 阴阳泉的泉池比之前大了一倍,金色泉水几乎快消失了,只剩下一汪浑浊的小水洼,而原本该是黑色泉水的地方,此刻却裂开了一道两丈宽的口子,像一张黑色的嘴,正往外 “咕嘟咕嘟” 冒黑雾,黑雾里还夹杂着细小的黑色触手,落在泉边的礁石上,瞬间就把礁石啃成了粉末。
“就是这里!” 念安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被王雪姬拉住,“小心,裂缝里的浊气太浓,比我们想象的邪门,别靠太近。”
鬼手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泉边,他的右臂皮肤又开始发烫,这次比在议事厅时更厉害,连衣服都被烫得微微冒烟:“娘的!这裂缝里的东西,比老鬼百年前见过的任何煞都邪门,煞气臂的感应告诉我,它在‘醒’,每冒一次黑雾,它的气息就强一分!”
萧诺走到裂缝旁,唤潮玉的蓝光探进裂缝,却刚伸进去一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玉身的蓝光也暗了几分:“裂缝很深,至少有几十丈,下面全是浊气,我的唤潮玉探不到底,只能感应到一股很古老的脉气,比归墟本身的脉气还老。”
王雪姬的冰晶镜也对准了裂缝,镜面的影像却一片模糊,只有无数黑色的触手在蠕动,偶尔能看到一点暗红色的光,像邪祟的眼睛:“镜里照不到底,这东西会挡住我的探查,看来它有自己的意识,不是普通的浊气凝聚体。”
“我来试试。” 念安深吸一口气,把通脉玉碎片攥在手心,眉心的金光突然暴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像一道小太阳,她慢慢把金光往裂缝里探 —— 金光刚碰到黑雾,就传来 “滋滋” 的响声,黑雾被金光烧得往后退,裂缝里的触手也开始疯狂扭动,像是在抗拒。
“别硬来!” 鬼手想上前帮忙,却被念安拦住。她的额头渗出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却依旧咬着牙,把更多的金光往裂缝里送:“我能感应到…… 它的根就在下面,很大,像一座黑色的山,根上缠着无数脉气,是归墟的老脉气,被它啃得快断了!”
金光慢慢往下探,裂缝里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 先是无数缠绕的黑色触手,再往下是一层厚厚的黑色硬壳,硬壳上刻着古老的纹路,不是九州任何一脉的图案,而是像天然形成的脉纹,却透着邪气;最后,在硬壳的中央,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像蜷缩着的巨兽,身体周围缠着无数被污染的脉气,每呼吸一次,裂缝里的黑雾就会多冒几分。
“就是它!” 念安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坚定,“它在啃归墟的老脉气,脉气一断,归墟的平衡就彻底破了,浊气会顺着地脉淹了整个九州!”
就在这时,裂缝里的黑影突然动了一下,硬壳上的纹路瞬间亮起暗红色的光,一股更浓的黑雾猛地往上冲,把念安的金光顶了回来,连她手里的通脉玉碎片都被震得掉在地上,金光瞬间暗了下去。
“念安!” 王雪姬立刻扶住她,从怀里掏出清煞丹,喂她吞下,“别再试了,我们已经知道它的位置,先想想怎么对付它。”
念安点点头,接过萧诺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慢慢缓过来:“它的壳很硬,普通的煞气和灵力打不破,而且它能吸收浊气变强,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它的弱点,不然就算有十二脉的帮忙,也打不过它。”
鬼手捡起地上的通脉玉碎片,小心地擦去上面的黑雾,碎片的金光慢慢恢复了一点:“老鬼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不过再邪门的东西也有弱点,当年的魔神不也被我们打败了?只要我们四个一起,再加上十二脉的支援,肯定能找到它的弱点。”
王雪姬看着裂缝里依旧在冒的黑雾,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人,眼神坚定:“先回船上休整,把这里的情况传给十二脉,让他们准备好‘海陆固脉阵’,一旦我们找到弱点,就立刻动手,不能给它吸收更多脉气的时间。”
众人点点头,慢慢往回走。黑暗里,裂缝中的黑影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暗红色的纹路还在隐约闪烁,像在等待时机,也像在嘲笑他们的渺小。海船重新启动,往临时护脉站的方向开,船底的铜片光、护脉蛊的绿光、唤潮玉的蓝光,在黑暗的归墟海面上,依旧像一道不屈的光带 —— 他们虽然暂时没能打败邪祟,却找到了它的位置,而下一章,他们将揭开这上古存在的秘密,为守护九州,展开一场比百年前更艰难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