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川伸出手,想要与郑安民握手,语气恭敬中带着明显的攀附之意:“郑董您能莅临,真是让我们李家蓬荜生辉!舍弟不懂事,婚礼这点小事,还劳烦您大驾光临,实在是过意不去,都怪我,工作太忙,对明泽关心不够,要是早知道您来,我无论如何也得推掉所有会议早点过来作陪啊!”
这番话,看似客气,实则充满了虚情假意,他将自己的迟到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工作,将对李明泽的忽视一语带过,却重点突出了对郑安民的奉承,其势利之心,昭然若揭,他那两位妹妹也在一旁帮腔,试图营造出一种李家与郑家关系匪浅的假象。
主桌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冷凝,王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齐沁元微微蹙眉,张闻仲则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郑开叶眼神淡漠地看着李明川表演,心中冷笑。
郑安民并没有立刻去握李明川伸出的手,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直视着李明川。
“李总,”郑安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的耳中,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工作忙,可以理解。”
李明川脸上刚要露出得意的笑容,以为搪塞了过去。
却听郑安民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沉肃起来:“但是,再忙,有些事情,也不能忘,更不能敷衍,长兄如父,这句话,李总想必听过。”
李明川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郑安民的目光扫过李明川,又看了一眼他身后同样僵住的两位妹妹,继续说道:“你们的父母走得早,他这个做弟弟的,从小到大,不容易,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作为兄长姐姐,于情于理,都应该是第一个到场,最后一个离开,替他张罗,为他高兴,给他撑起自家人的场面和气场。”
他的声音逐渐加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教训意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仪式结束,宴席过半,才姗姗来迟,开口闭口是谈生意,攀交情!你这声‘抱歉’,不该先对我说,更不该是这种轻飘飘的借口!你真正该觉得抱歉的,是你的弟弟李明泽!”
郑安民的目光最终落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李明川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明泽现在有了晚晴这个好妻子,有了他自己的事业和人生,至于哥哥……如果他需要的是你这样忙得连亲弟弟婚礼都无暇出席的哥哥,那我看,他不需要。”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李明川的心上,也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郑安民丝毫没有给这位所谓的“大哥”留面子,直接撕破了他虚伪的客套,直指其无情无义的本质,更是斩钉截铁地表明,李明泽不缺他这样的“哥哥”!
李明川被说得哑口无言,额头甚至渗出了细汗,在郑安民那强大的气场和犀利的言辞面前,他平时在商场上那套圆滑处世的本事完全派不上用场,只剩下难堪和狼狈,他那两位妹妹也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
整个主桌区域一片寂静。李明泽看着为自己挺身而出、字字句句维护自己的郑安民,眼圈再次红了,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感动和暖流,叶晚晴紧紧握着他的手,看向郑安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重。
郑安民说完,不再看李明川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他转而看向李明泽和叶晚晴,目光瞬间变得慈和:“明泽,晚晴,去给其他客人敬酒吧,别耽误了正事。”
“哎,好的,爸。”李明泽用力点头,声音哽咽。
李明川三人僵在原地,进退维谷,尴尬到了极点,最后还是王褚看不下去,打了个圆场(实则带点讽刺):“李总是吧?那边还有空位,要不先请坐?站着多累啊。”这才给了三人一个台阶下,灰溜溜地找了个远离主桌的角落坐下,再也无人理会。
这场小小的风波,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温暖的湖泊,虽激起片刻涟漪,却更加反衬出郑安民苏玉梅对李明泽那份真挚深沉的关爱,以及李明泽原生家庭的冷漠与虚伪。经过这一幕,所有宾客都更加清楚地看到,谁才是真正把李明泽放在心上的人。
而郑安民那番掷地有声的“教训”,也迅速在宾客中小范围传开,无人不钦佩这位商界巨擘的魄力与情义,更无人再去看重那三位姗姗来迟、自讨没趣的“娘家人”。
婚礼晚宴的气氛没有因为李明川兄妹的到来而冷场,反而在郑安民表态之后变得更加温馨和热烈,李明泽和叶晚晴端着酒杯,首先敬的就是郑安民和苏玉梅,正式地改口叫了“爸”、“妈”,郑安民和苏玉梅高兴地喝下了这杯饱含深情的敬酒,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大红包塞到新人手里。
随后,新人又依次敬了郑开叶、林姿以及王褚、齐沁元、张闻仲这几位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哥们。
婚礼的仪式感和拜堂环节带来的感动渐渐沉淀,晚宴进入了相对轻松的交流与宴饮阶段,然而,对于主桌,尤其是对于郑安民和郑开叶而言,真正的“应酬”才刚刚开始。
李明泽和叶晚晴作为新人,需要逐桌敬酒,接受祝福,无法一直待在主桌,而他们一旦离开,主桌,更准确地说,是郑安民和郑开叶所坐的位置,立刻成为了全场无形中瞩目的中心和许多人想要靠近的“风暴眼”。
最先过来的自然是叶家的主要亲戚和深城本地一些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他们端着酒杯,笑容满面,以“感谢郑董、郑书记莅临,为婚礼增光添彩”为由,恭敬地前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