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乐跟着周南的司机乘坐汽车来到了一家老式茶楼，随意点了一壶茶水后，就动身前往周南的包厢。
自打离开戏院后，李天乐就一言不发神情严肃。
要水的事情，可能有点麻烦。
因为如果事情很容易的话，周南可以在电影结束后，直接给李天乐一个答复，而不是特意选择了一个静谧的地方，专程讨论这件事情。
要水能有什么麻烦？李天乐在心底仔细的过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了些底。
现如今东深供水工程已经在81年时增设过管道，从一开始的年供水6820万立方米增加到8.63亿立方米。水在北方由粤省相关部门负责调度管理，首先在东莞桥头镇取水，经过拦河筑坝以及8个抽水站，将水位提高46米后，经过管道流入深圳水库；再从深圳水库输入木湖抽水站。
随后再由香江水务署负责调度管理，通过东、西、中部三个供水管道系统输送至下属滤水厂，九龙半岛滤水网络的起点，便是沙田滤水厂。
可以说，水肯定是有的，但能不能让李天乐私自拥有一条用水管道，就看两边主管部门同意与否。北边应该是没有问题，那问题就一定出现在香江的水务署。
李天乐跟着茶楼的服务生上楼，来到包厢门口敲门后，由周南确定后，才推门而入。
周南正在吃东西，年纪大，再加上长时间的久坐让他的神态有些疲惫，面前摆着一碟精致的小吃，他看见李天乐来了，指着自己正对面的位置，“坐，我已经提前给你点好吃的了，电影是不错，看得我忘记时间，结束后才发现有些低血糖。”
“是我疏忽了。”李天乐拉开座位坐了上去，身体挺直的看向周南，“是香江水务署有什么问题不好解决吗？”
“先不谈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截断九龙城寨里那八条私接的自来水管道？”周南率先问道。
李天乐坦诚的点点头，“九龙城寨，不过四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里却容纳了足足五万人，这还是记录在册的人数，没有经过统计的不止凡几。里面鱼龙混杂，普通民众和违法犯罪的社团人士之间，没有十分明确的界限划分，如果要想在伤亡不那么大的前提下解决这个问题，除了火力覆盖之外，我就只想到让他们先内乱起来这一个法子。”
“所以你准备断他们水源，让九龙城寨里面的社团人士先失去普通民众的支持，然后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拉拢民众，再集中力量打击城寨里的黑社会？”周南拈起一方糕点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沉思片刻后继续道：“是个办法！但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去满足城寨普通民众的用水需求？水车还是罐装水？”
两人根本没有考虑在九龙城寨内牵一条独立自来水管道的办法，这不现实。工程量和工期的问题先不说，就说里面那一群虎视眈眈的社会有活力人士，就不会让这条管道搭设成功。
所以，要么水车，要么罐装水。
水车运输方便，成本也偏低，但会有一个车辆随行人员的安全问题需要解决；至于罐装水，则可以让九龙城寨的民众们自己走出来购买，免除了安全问题，但罐装水的成本却摆在那里，堪称恐怖。
如果把成本摊给九龙城寨民众，那后面的结果不用说，自然是怨声载道，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
李天乐举起两根手指，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准备双管齐下，水车拉水进城寨的同时，天乐超市也针对九龙城寨居民实行补贴式卖水，正好天乐超市最近这段时间的收益，我还没找到地方赔呢。”
“人员安全问题呢？”周南皱眉说道，但他眉头皱了没三秒就自动散开，他面色古怪的看着李天乐，“水车不会只送水吧？”
李天乐笑了，“两千名壮汉，如果光养着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干，我不亏死了？”
周南嗤笑，“还有你李天乐不敢亏的？”
“还真有！”李天乐满脸正色的看着周南，“霍先生借给我的那些船队，每晚只送些瓜果蔬菜，显得太空旷了。”
“两千人还不够？”周南的眉头又凝在了一起，“而且霍先生那些船队可不止是借给你运瓜果蔬菜过来的，你...”
“天乐超市的东西会出现在北边，但不是现在以走私的方式。”李天乐摇摇头，“我个人认为两边根本没有走私的必要，难道有谁不是华夏儿女吗？点会这边卖2000的电视机，到了那边就猛涨三倍价格？我如果随波逐流为了金钱干走私，那我也就不再是李天乐。”
言下之意就是李天乐有在北边开天乐超市的计划，所以那些货船上的空余位置很多，能装下很多的平头壮汉。
饶是周南，也不禁嘴角微颤，直接换个话题，“那你放开手干吧！鹏城那边没有问题，香江这边水务署署长汤连生虽然是鬼佬，但只要鹏城那边稍稍露出关闸断水的倾向，他会同意的。”
“多谢周社长！”
......
九龙城寨。
木板将房间里唯一的小窗封住，斑驳的光点挤过缝隙，落在方展博那被蛆虫盘亘的右耳朵上。
不，准确点说应该是右边脸颊上。
他的耳朵已经不在脑袋上了。
方展博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在地上躺了几天，只知道自从耳朵被割掉之后，那木条缝隙里里的阳光曾在自己脸上照射了七回，而那个狗洞也丢进了七次干硬发黑的馒头。
自己或许要死了。
方展博这么想着，思绪间，那个狭窄的狗洞里又伸进来一只手，一只满是发黑老茧的手。、
手里面还捏着一个干硬发黑的馒头。
自己还不能死。
方展博如是想到，蠕动着身体来到狗洞前，用干裂的嗓子呻吟出一个字：“水。”
“还想喝水？”狗洞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讥笑，随后一道焦黄腥骚的水流穿过狗洞落入方展博的嘴中。
“尿黄上火，可惜大老板不让出城寨，不然这小子的几个妹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带回来玩腻了之后还能卖去东南亚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