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犹豫了一下，布鲁西坐了下来。
对面的女子则在邀请布鲁西之前就先行在对面落座了。
此时的对方坐姿笔挺，黑色裙摆下的蕾丝袜随着交叠的双腿轻颤，头盔目镜流转的光芒散发着诡异感。
“你是谁？”布鲁西刻意放缓语速，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带着某种压迫感。
她的余光扫过书架间悬浮的球形机器人，对方的镜头正对准两人。
“您好，蝙蝠侠。”女子抬手轻叩桌面，机械义肢与金属表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我是天工会的保安官。”
对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古井无波，像精密计算过的程序，每个音节都精准得令人发寒。
“保安官？”布鲁西眉头在面罩下微微皱起。
女子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职业装的绸缎面料泛起光泽：“天工会结构，在成员之上会有队长，队长之上是指挥官，指挥官之上是保安官，然后是老板，以及老板的其他亲属。”
“所以你是序列第二列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个序列里保安官有几个，但是也算是个二把手吧？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您。”
女子的回依旧简单干脆，古井无波。
“滴滴——”
尖锐的提示音在此时突然响起。
布鲁西瞬间绷紧神经，金属护腕下的肌肉隆起，那个神秘女子却依旧保持着雕塑般的坐姿。
直到第二声提示响起，她才优雅起身，走向墙角的银色终端机。
她苍白的手指刚触及操作面板，便发出一阵机器的嗡鸣。
一张写有字迹的白色打印纸缓缓吐出，还带着温热的墨迹。
女子垂眸查看，头盔目镜闪过一道数据流，随即她轻轻颔首，转身走了回来。
纸张被倒扣在桌面中央，布鲁西瞄了一眼，却看不到正面的文字。
而这时候，对面的女子却开口说话了。
“蝙蝠侠会在猫女赛琳娜的提示下找到天工会公园街分部。”
布鲁西听到后，瞳孔在面罩后逐渐眯了起来，眼神中多出了不信任。
“她是你们的人？”
“我们只是预料到了这一结果。”女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金属头盔倒映着布鲁西紧绷的身影，“就像预料到您此刻会坐在这张椅子上。”
布鲁西就这么看着对方，但是对方却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等待着自己这边提出疑问。
布鲁西垂眸沉吟片刻后，方才开口问道：“如果是等我，应该也算你这种大人物来等吧，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
女子的回复速度很快，就像是早就知道布鲁西要问这个问题一般：“因为一些原因，只有我适合在这里等您，但等我们聊完其他一些事情我才能跟您说这到底为什么。”
布鲁西看着姿势毫无改变的女子，只感觉这种对话模式无比熟悉。
对，之前和那位克莱恩教授对峙时，对方也总是用这种胸有成竹的语气，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每一个想法。
此刻面对眼前的保安官，那种被人看透的不安感再次袭来。
要么，对方真的了解了自己的一切，要么……对方心理学造诣比自己高。
看来回去之后真得重新进修心理学了。
不过除了语气方面的熟悉感，她还感觉到了另外一种熟悉感。
但是，这种熟悉感非常得恍惚，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对方。
又沉默了一会儿，布鲁西再次发出了询问：“你刚刚说，你们领导层的最上层被叫做‘老板’，你们是私人组织？”
“是的。”
“所以你们……算是私兵？”
女子闻言，顿了顿，语气中居然多出了一丝古怪：“您不会想说我们不合法吧？蝙蝠侠小姐？”
“……不。”
女子将桌上的纸拿起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盖在桌子上开口问道：“很好，言归正传，蝙蝠侠小姐需要什么帮助是吗？”
“我想知道天工会为什么会突然在哥谭消失。”布鲁西直截了当地问道。
女子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却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您想知道什么种类的答案？”
“什么？”
女子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这里有两个答案。”
“一真一假？”
“不，都是真的。”女子摇了摇头。
“有什么区别？”
“一个更符合我们老板的恶趣味，一个更严肃。”
“第一个。”
“我们正在集体休假。”
“休假……六年？”布鲁西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对。”女子点了点头。
被这个说法整得有些发懵，布鲁西沉默良久才又问道：“严肃的呢？”
“我们正在做准备。”
“准备什么？”布鲁西眉头微微皱起。
她总觉得这个天工会保安官说话云山雾罩，难以让人相信。
女子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俯视着她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您调查出您父母死亡的真相了吗？”
“什……”布鲁西下意识地瞳孔一缩，手下意识已经摸上了蝙蝠标。
而女子却像未有察觉般任由她举起飞镖，将双手背到了身后：“boss对你，无所不知。”
图书馆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虽然布鲁西清楚，自己既然是被引过来的，身份应该早就暴露了。
但对方既然提到了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那也就说明……
对方应该更早的，就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深吸一口气，布鲁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认为和法尔科内，还有……格温多琳?韦恩有关。”
死寂持续了三秒，女子头盔下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
之前像机器人一般冷静、语调毫无变化的人，突然像被戳到笑点般爆笑，实在太过诡异，让布鲁西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对方甚至直接趴到了桌上，已经开始捶起了桌板。
布鲁西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地皱起，声音也愈加地冰冷：“很好笑吗？”
按道理来说，有些情商的现在都会道个歉。
但出人意料的，对方虽然停下了笑，但却并没有道歉，反而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