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穿透云层时，魏无悔正对着舷窗哈气，用指尖在雾汽上画歪歪扭扭的吼姆——那模样比幽兰黛尔办公桌上的手办差远了。
怀里的巧克力盒随着机身颠簸轻轻撞着肋骨，他每隔几秒就低头按一下，生怕包装被苗刀的鞘口磨出褶皱。
“还在惦记你的糖？”幽兰黛尔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她正翻看着东欧平原的地形资料，黑渊白花斜靠在座椅旁，圣洁的银纹在舱内冷光下流转。
魏无悔手一顿，转头时指尖在玻璃上划出道印子：“什么糖，这是限定款巧克力。”他忽然凑近，金黄的眸子亮得像训练场的探照灯。
“说起来，你办公桌上那个吼姆手办，真是珍藏限定版的？”
幽兰黛尔翻页的动作僵住，耳尖泛起浅红：“与任务无关的事，不必多问。”
“切，不说就算了。”魏无悔转回身子，却偷偷用余光瞥她——训练时就发现，只要提到吼姆，这位总绷着脸的骑士大人就会露出破绽，比劈开模拟崩坏兽的数据流还容易。
正闹着，机身突然剧烈震颤。丽塔推着战术箱从舱尾走来，女仆装的裙摆扫过地面几乎无声：“前方30公里检测到高密度崩坏能反应，浓度已超过安全阈值。”
她将一个便携终端递过来，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波形刺得人眼疼，“探测器显示，兽群正以异常速度聚集。”
魏无悔瞬间握紧苗刀，舱门开启的液压声里，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巧克力。
寒风卷着沙砾灌进来时，他忽然想起奥托的话，左臂故意往舱壁上蹭了蹭——那道浅疤被布料磨得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顺着血液涌出来。
“记住指令，”幽兰黛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和丽塔在制高点观察，非必要不介入。”
魏无悔没回头，跃出舱门的瞬间，他听见丽塔轻笑了一声：“小无悔，可要好好表现，别让幽兰黛尔大人的担心落空呀。”
落地的冲击让膝盖微麻，脚下的冻土冻得发硬。
魏无悔刚站稳，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峡谷深处传来——不是模拟训练里的电子合成音，是带着崩坏能腥气的、活生生的嘶吼。
三只圣殿级崩坏兽率先冲出来，暗绿色的甲壳上嵌着幽紫晶石，利爪刨开冻土的声音像在撕扯金属。
魏无悔瞳孔微缩，这些家伙的体型比训练场的全息投影大了近一圈，关节处的数据流流转速度也快得多。
“来得正好。”他咧嘴一笑，苗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
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腰身扭转带起的刀势比训练时沉了三成——上周清理巢穴时领悟的沉劲，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第一只圣殿级的利爪刚扬起，就被刀光劈得粉碎，数据流崩解的白光里，他旋身避开第二只的冲撞，刀刃顺着对方侧腹划过，精准挑断了能量流节点。
“比训练时果断多了。”峡谷上方的峭壁上，幽兰黛尔透过瞄准镜看着下方，蓝瞳里映着刀光闪烁的轨迹。
丽塔正调试着能量检测仪，浅紫色的眸子时不时瞟向她微微绷紧的肩线：“幽兰黛尔大人，您的指节都发白了哦。”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两只帝王级崩坏兽撞开岩壁现身，暗紫色的躯体遮断了半个天空，能量炮在口器中凝聚的光芒让空气都开始扭曲。
魏无悔的心跳漏了一拍。
训练舱里最高只模拟过帝王级的基础形态，眼前这两只的甲壳上布满尖刺，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老兵。
他深吸一口气，左臂的伤疤突然发烫，那些帝王级的复眼齐刷刷转向他，猩红的光里满是贪婪——果然和奥托说的一样，它们对自己的气息毫无抵抗力。
“那就别怪我了。”他突然冲向左翼的帝王级，故意露出后背的破绽。
对方的能量炮果然轰了过来，他借着烟尘翻滚躲避，苗刀却趁机刺入其前肢关节。
数据流炸开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另一只帝王级的尾刺已如长矛般刺来。
这一下比训练时任何一次突袭都快。魏无悔几乎是凭着本能拧转身体，刀刃擦着尾刺格挡，巨大的力道让他虎口发麻，苗刀险些脱手。
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岩石上，疼得眼前发黑——要是幽兰黛尔在，这时候大概已经用黑渊白花的枪身架开攻击了吧？
这个念头刚闪过，第三只圣殿级已扑到近前。
魏无悔猛地矮身，刀光贴着地面扫过，恰好斩在对方支撑身体的关节处。
圣殿级轰然倒地的瞬间，他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跃起，苗刀在空中划出道金色弧线——这是他对着录像，模仿了百遍幽兰黛尔挥枪的弧度。
刀刃精准刺入最后一只帝王级的能量核心时，魏无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半跪在地上，看着数据流像潮水般退去，才发现脸颊被飞溅的碎石擦出了血痕，左臂的旧疤红得吓人。
“喂！”他朝着峭壁上喊，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看到没？比训练时……厉害多了吧？”
幽兰黛尔从峭壁上跳下来，落地时带起的风拂过他汗湿的发梢。
她没说话，只是掏出医疗包，棉签蘸着消毒液碰到他脸颊时，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嘶——轻点！”魏无悔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
“知道疼就别硬拼。”幽兰黛尔的声音很轻，蓝瞳里映着他的脸。
“最后那下太冒险了，换作实战考核，要扣评分的。”
“反正不是考核。”魏无悔嘟囔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巧克力盒，“喏，分你一块。”
他剥开糖纸塞过去，指尖沾着的泥土蹭到了她手背上，“算……谢你刚才没忍不住出手。”
巧克力在舌尖化开时，甜香混着可可的微苦漫开来。
幽兰黛尔看着他被汗水濡湿的白发，忽然想起训练时，他也是这样，打赢一场模拟战就掏出糖来，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
“走吧，”她站起身，黑渊白花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回去还要写报告呢。”
魏无悔跟着站起来，苗刀扛在肩上，步伐还有点晃。
运输机的影子在远处的平原上投下光斑，丽塔望着并肩走来的两人，浅紫色的眸子里笑意更深了。
她低头看了眼能量检测仪上残留的波动曲线，轻轻敲了敲屏幕——刚才战斗最激烈时，魏无悔血液里散逸的能量，和奥托办公室里那份加密报告的波形，完美重合了。
不过嘛，这种事，还是先不告诉他们比较好。
丽塔推着战术箱跟上，风里飘来魏无悔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得意：“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回去教我用你那招枪术呗？学会了……下次用吼姆手办跟你换！”
然后是幽兰黛尔无奈的回应，轻得像被风吻过：“……笨蛋。”
或是声音太小的原因魏无悔并未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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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总部的监控室里，奥托将战斗画面放慢三倍，绿色的眸子里闪过兴味:“琥珀，检测到的异常能量波动，确定与魏有关吗？”
“是的主教大人，但具体关联方式不明。”
琥珀调出数据，“魏无悔的血液样本分析中，那股能量像是出自于魏无悔的本身，但又连接着其他地方，并且会阻止不致命伤口愈合，但致命伤口的时候会快速恢复。”
奥托指尖轻敲桌面，嘴角勾起笑意：“越来越有趣了。既然幽兰黛尔没察觉，丽塔没上报那就让这秘密再藏一会儿。”
“是，主教大人。”
监控屏幕上，幽兰黛尔正低头检查魏无悔的伤口，蓝瞳里满是担忧。
运输机的影子越来越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