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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夏天,热浪比往年来得更早。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县三中通知所有毕业生返校进行答案核对和估分。

那天清晨,吴普同醒来时,发现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桌上摆着一碗小米粥,两个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饱满而汤汁浓稠,看得出是费了心思的。

“多吃点,今天要费脑子。”李秀云轻声说,手中的抹布反复擦拭着已经干净的桌面,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虑。

吴普同点点头,食不知味地吃着。父亲吴建军已经在地里干活了——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不给儿子太多压力。但吴普同注意到,父亲的锄头还靠在院墙上,说明他刚出门不久。

去学校的路上,吴普同遇见了辛志刚。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是互相点了点头,就并排骑着自行车向前走。沉重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路旁的杨树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群学子的命运窃窃私语。

县三中的校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紧张和不安,连平时最活泼的学生也变得沉默寡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虑,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有些女生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因用力而发白;男生们则大多低着头,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八点整,班主任杨秀英抱着一摞答案册走进教室。她的表情比平时更加严肃,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似乎在评估着每个学生的心理状态。杨老师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深色衬衫,衬得她的脸色更加凝重。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进行答案核对和分数预估。”杨老师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请大家保持冷静,记住这只是一个预估,不是最终结果。去年我们学校也有同学估分不高,但最后却意外上线的。”

她开始发放答案册。当那本薄薄的小册子传到吴普同手中时,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答案册的纸张粗糙,印刷的油墨味道混合着教室里粉笔灰的气息,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味,深深地刻进他的记忆里。

核对从语文开始。吴普同颤抖着手翻开答案册,逐题对照自己的答题情况。选择题部分还算顺利,但阅读理解就有好几处拿不准。特别是那道古文翻译题,他发现自己完全理解错了方向。作文评分标准更是严格得让人心凉,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可能偏题了。

教室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叹息和低语。 “我的古文翻译全错了......”同桌传来辛志刚的低语,声音里带着绝望。 “作文我好像偏题了。”前排王红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泣。

数学部分的核对让教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每对一题,就能听到或庆幸或失望的叹息。吴普同的心越来越沉。数学一直是他的弱项,这次恐怕连80分都不到(满分150)。他发现自己在好几道大题上都犯了低级错误,明明考前还做过类似的题型,却在考场上慌了神。

“这道题我居然算错了!明明考前还做过类似的!”有同学捶着桌子,后悔不已。 “选择题我就错了八道......”另一个同学几乎要哭出来,声音颤抖。

英语更是惨不忍睹。听力部分几乎全军覆没,阅读理解也错了一大半。吴普同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语法题都做错了,这让他感到无比沮丧。

“完了,我英语能过50分就不错了。”辛志刚抱头叹息,整个人瘫在桌子上。

直到核对物理和化学答案时,吴普同的心情才稍微好转。这两科他考得相对好些,尤其是化学,可能达到100分以上。但即便如此,也难以弥补其他科目的巨大差距。

全部核对完毕后,杨老师指导大家估算总分。教室里一片沉寂,只有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压抑的抽泣。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飞舞。

吴普同在纸上仔细计算:语文约95,数学约75,英语约70,物理约90,化学约105。总分435左右。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去年的专科线是450分,这个分数还有些差距。他的大学梦,他十二年的寒窗苦读,父母多年的期望,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杨老师开始收集大家的估分情况。当她走到吴普同身边时,轻声问道:“估计多少?”

“435左右。”吴普同艰难地回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杨老师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数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她轻轻拍了拍吴普同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她陆续问了其他同学。 “350。”辛志刚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头埋得很低。 “325。”王红梅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310。”李静小声说,脸色苍白。

当问到赵强和马欢时,气氛才稍微活跃些。 “480左右。”赵强说,脸上带着自信,但努力克制着不显得太过得意。 “470差不多。”马欢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

杨老师记完所有估分,抬起头:“同学们,这只是预估,不一定准确。阅卷老师的手松紧、作文评分的主观性,都可能让最终成绩有所变化。大家先回家等待正式成绩,不要过于焦虑。”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慰的话。估分与最终成绩通常相差不会太大,除非出现重大失误或意外。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默默地走出教室,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闹,整个过程静得可怕。在教室口,李静悄悄塞给吴普同一个信封:“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放弃。我相信你。”

吴普同困惑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李静穿着白衬衫,扎着马尾辫,笑得腼腆。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清秀的小字:“祝你前程似锦。静,1998.7.11。”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照片,在这个最失落的时刻,这份意外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他小心地将照片收好,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的边缘,感受着那份难得的温暖。

回家的路上,吴普同骑得很慢。夏日的风吹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凉爽。435分,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路旁的玉米地一片翠绿,长势喜人,预示着秋天的丰收,但这美好的景象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开始想象各种可能性:如果真的考不上大学,他该怎么办?是像父亲一样在家务农,还是外出打工?他想起了刚刚中专毕业的张二胖,听说他通过关系进了镇卫生院当护士,端上了铁饭碗。可是自己呢?除了读书,似乎什么也不会。

回到家,母亲急切地迎上来,手中的针线活计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怎么样?估了多少分?” 吴普同勉强笑了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大概435分,可能上不了线。”

李秀云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这只是估分,不准的。先吃饭,锅里还热着饭菜。你爸一早就去地里了,说玉米该施肥了。”

但那顿饭吃得异常沉默。虽然母亲极力掩饰,不停地给他夹菜,说些村里的闲话,但吴普同能感受到她的失望。饭后,他主动收拾碗筷,母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推辞,只是默默地坐在桌边发呆,手中的抹布无意识地反复擦拭着同一块桌面。

下午,吴普同决定去地里帮父亲干活。七月正是玉米抽穗的时候,需要除草施肥。他换上旧衣服,扛起锄头走向田地。脚下的土路被太阳晒得发烫,热气从鞋底直往上冒。

吴建军正在地里忙碌着,古铜色的脸上挂满汗珠,汗水沿着深深的皱纹滑落,在衬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看到儿子来了,他点点头,什么也没问,只是递过来一把锄头。那双粗糙的手上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口,记录着常年劳作的艰辛。

父子俩默默地干活,只有锄头锄草的声音和偶尔的鸟鸣打破寂静。吴普同干得很卖力,似乎想用体力上的劳累来麻痹内心的痛苦。玉米叶子划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道道红痕,汗水一浸,刺痛难忍。

但干活时他总是心不在焉,锄草时常常把玉米苗也一起锄掉;施肥时不是撒多了就是撒少了。

“同同,累了就歇会儿。”吴建军从来没有责怪他,只是这样温和地说,“天热,别中暑了。”父亲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儿子。水壶是军绿色的,漆皮已经斑驳脱落,壶里的水带着一股铁锈味,却格外解渴。

吴普同知道,父母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提起高考,生怕给他压力。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他想起这些年来父母的付出:父亲常年在外打工,省吃俭用供他读书;母亲在家操持家务,农活家务一肩挑,还时常熬夜给他做夜宵。而自己却用这样一个成绩回报他们......

傍晚收工回家时,吴普同已经精疲力尽。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父亲扛着锄头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佝偻。路边的野草上已经结起了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

晚饭后,他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他想起白天的估分,想起同学们的叹息,想起杨老师那惋惜的眼神,想起李静的照片和赠言......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腾,让他辗转难眠。窗外的蟋蟀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更添了几分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父母房间传来低语声。他轻轻起身,蹑手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435分,去年专科线是450,差了点。”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着急,这只是估分,不一定准。”父亲安慰道,但声音里也透着疲惫,“再说,就算真考不上,天也塌不下来。” “可咱们同同是读书的料啊,要是......” “车到山前必有路。真考不上,就让他学门手艺。我看村东头李木匠那就不错,前几天还说想找个学徒呢。” “可那不是白读了这么多年书吗?” “读书什么时候都不白读。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吴普同悄悄回到床上,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渗进枕头里,留下深色的痕迹。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父母的期望和担忧,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和不争气。月光慢慢移动,从床边移到墙上,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光晕。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异常漫长。每天早晨醒来,吴普同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离成绩公布还有多少天。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他甚至开始注意起一些平时不会在意的细节:母亲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许,父亲的白发又多了几根,院子里的老槐树投下的影子每天会有怎样的变化。

为了打发时间,他更加卖力地帮家里干活。但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有次去井边打水,竟然愣神了半天,直到水桶满了溢出才回过神来。井水冰凉,溅湿了他的布鞋,他却浑然不觉。

八月的天气越来越热,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让人心烦意乱。吴普同常常一个人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发呆,看着蚂蚁在地上忙碌地搬运食物,一看看就是大半天。树影随着太阳移动,从他脚边慢慢爬到身上,最后又悄悄离去。

有时他会翻开课本,想要复习一下,为可能的复读做准备,但总是看不进去。那些熟悉的公式和文字变得陌生而遥远,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望着远处起伏的田野,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母亲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却从不问他胃口好不好。父亲则更加沉默,只是偶尔会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刚摘的西红柿或一根嫩黄瓜,什么也不说。

等待的日子就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每一步都踩在心上,沉重而疼痛。而成绩单,那个决定命运的小小纸片,还在未知的远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这个焦虑的农家小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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