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远的供述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他详细讲述了何丽娟案的整个经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故事震撼了。
“何丽娟原本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高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负责处理一些...特殊的账务。”
“什么样的特殊账务？”江澈问道。
“洗钱。”高明远直接说道，
“我们帮赵立春集团洗钱，何丽娟负责设计转账路径。”
程度在一旁记录着，“她是怎么发现问题的？”
“何丽娟这个人很细心，也很有正义感。”高明远回忆道，
“起初她以为我们只是在做税务筹划，但后来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发现我们转移的资金来源有问题。”高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
“有一笔钱，是从一个矿业公司转过来的，金额特别大，有八千万。”
祁同伟的眉头皱了起来，“哪个矿业公司？”
“腾龙矿业。”高明远说出了这个名字。
江澈和祁同伟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这个信息的重要性。
腾龙矿业正是赵立春集团的核心企业之一。
“何丽娟查到了什么？”祁同伟继续问道。
“她发现这笔钱的来源是非法开采。”高明远的声音越来越低，
“而且还涉及一起矿难事故的赔偿金挪用。”
“矿难事故？”程度惊讶地问道。
“五年前，腾龙矿业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死了十二个人。”高明远痛苦地说道，
“政府拨给死者家属的赔偿金，被赵立春他们截留了一部分，通过我们洗白后再投资别的项目。”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愤怒了。
挪用死者赔偿金，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贪腐问题了，这是泯灭人性的罪行。
“何丽娟发现这个情况后做了什么？”江澈问道。
“她来找我，要求我停止这种行为。”高明远苦笑道，
“她说如果我不停止，她就要举报。”
“然后呢？”
“我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王政。”高明远看向门外，
“王政当时就说，何丽娟知道得太多了，必须想办法解决。”
祁同伟的拳头紧握，“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一开始是想收买她。”高明远继续说道，
“王政让我给何丽娟一笔钱，让她闭嘴。但是何丽娟拒绝了。”
“她拒绝后，你们就决定杀她？”程度的声音带着愤怒。
“不是我们决定的。”高明远连忙辩解，
“是王政和耿标他们商量后决定的。他们说何丽娟是个威胁，必须消除。”
“耿标谁？”
“绿藤市的一个商人，表面上做建材生意，实际上是我们集团的打手头目。”高明远解释道，
“很多脏活都是他在做。”
江澈点了点头，这个情况和他了解的剧情基本吻合。
“具体是怎么动手的？”祁同伟问道。
“耿标安排人把何丽娟骗到了郊外，然后...”高明远的声音哽咽了，
“然后就杀了她，伪造成了自杀。”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
高明远指向桌上的U盘，“那里面有我和王政的通话录音，还有一些转账记录。”
程度立刻把U盘插入电脑，开始播放录音。
录音里传出了王政的声音：“何丽娟这个女人太麻烦了，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然后是高明远的声音：“王省长，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有什么冒险的？死人不会说话。”王政冷酷地说道，
“你去联系耿标，让他安排人手。”
“可是...”
“没有可是！”王政的声音提高了，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何丽娟的事情暴露，我们都要完蛋。”
录音播放完毕，整个审讯室里鸦雀无声。
“这个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江澈问道。
“三年前，何丽娟出事前两天。”高明远回答道，
“我当时觉得这件事太严重了，所以偷偷录了音。”
“你为什么要录音？”
“为了保护自己。”高明远老实地说道，
“我知道如果出事了，王政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祁同伟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个案子的复杂性远超他的想象。
“除了何丽娟，你们还杀过别的人吗？”程度问道。
高明远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个人。”
“谁？”
“耿标。”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们连自己人都杀？”江澈问道。
“不是我们杀的，是王政单独安排的。”高明远连忙澄清，
“何丽娟案发生后，耿标开始要挟王政，要求更多的钱。”
“然后王政就把他也杀了？”
“对。”高明远点头，
“而且做得很隐蔽，伪造成了失踪案。”
程度查看了一下资料，“确实，耿标在两年前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你知道他被埋在哪里吗？”祁同伟问道。
“知道。”高明远点头，
“在绿藤市郊外的一个废弃采石场里。”
江澈立刻对程度说：“马上安排人去找。”
“好的。”程度立刻安排人手。
“高明远，”祁同伟重新坐下，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赵立春集团的其他犯罪活动。”高明远说道，
“包括非法开采、强拆民宅、暴力催债等等。”
“这些都有证据吗？”
“有一部分。”高明远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硬盘，
“这里面有更详细的资料。”
江澈接过硬盘，心情复杂。
他没想到高明远竟然保存了这么多证据。
“你为什么要保存这些？”江澈问道。
“为了保命。”高明远苦笑道，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证据就等于没有保护。我必须掌握足够的信息来保护自己。”
就在这时，程度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很严肃。
“祁省长，”程度挂了电话后说道，
“我们在采石场找到了耿标的尸体。”
“确定是他吗？”
“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但从现场情况来看，应该就是他。”程度汇报道，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重要发现。”
“什么发现？”
“尸体旁边埋着一个箱子，里面有大量的现金和一些文件。”程度兴奋地说道，
“文件上有王政的签名。”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振奋了。
“看来王政这次真的跑不了了。”祁同伟满意地说道。
“不只是王政。”江澈分析道，
“根据高明远提供的信息，这个案子还会牵出更多的人。”
“你的意思是？”
“赵立春集团的其他成员，还有一些政府部门的保护伞。”江澈看着手中的硬盘，
“我有预感，这个案子最终会震惊整个夏国。”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民警推门进来。
“何局长，外面来了一队人，说是中枢纪委的。”
何志勇立刻站起身，“中枢纪委？他们来干什么？”
“说是来调查王政的案子。”民警汇报道，
“而且还带了搜查令。”
祁同伟和江澈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看来消息已经传到省里了。”江澈说道。
“这样也好。”祁同伟点头，
“中枢纪委介入，我们的工作会更规范一些。”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身着制服的纪委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祁同伟省长？”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我是。”祁同伟站起身。
“你好，我是中枢纪委第十二审查调查室的张东升。”中年男人出示了证件，
“我们接到举报，需要调查王政同志的问题。听说您这里有相关的证据材料？”
“是的。”祁同伟点头，“我们正好需要和纪委方面协调。”
“那太好了。”张东升松了一口气，“我们可以合作办案。”
就这样，一个更大的调查行动开始了。
而在绿藤市的另一边，王政正坐在临时安排的房间里，脸色惨白。
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