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商务车驶入云川市区。
熟悉的城市景观映入眼帘——高楼大厦、繁忙的街道、拥挤的人流。
林渊看着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里,是他的家乡。
这里,有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里,也是他即将展开生死博弈的战场。
“去哪?”开车的是影一,声音冷漠。
“先去城南的旧货市场。”林渊说,“那个证人的中间人,就在那边活动。”
影一点点头,转动方向盘。
车子驶入城南区域。
这里是云川最老的城区,街道狭窄,建筑破旧,到处都是小商贩和流动摊位。
林渊让影一把车停在路边。
“我下去找人。”他说。
“我们跟着你。”影二开口了,声音同样冰冷。
“那样会吓跑他。”林渊说,“这些人都很警觉,看到陌生人就会跑。”
影一和影二对视一眼。
“你有十分钟。”影一说,“十分钟后,如果你没回来,我们会去找你。”
林渊点点头,推门下车。
旧货市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
林渊穿过人群,快速走向市场深处。
他的眼睛不断扫视周围,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夹克的中年男人,正蹲在一个摊位前,假装看旧手机。
林渊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陆组。”他压低声音说。
陆明的身体微微一僵,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怎么会……”他同样压低声音。
“没时间解释。”林渊说,“我被人盯着,只有十分钟。听我说,我需要传递一批情报,但我现在无法直接联系祁部长。”
“怎么传?”
“今天晚上,市图书馆,三楼古籍区,第17排书架,第五层,《地方志汇编》第三卷里,会有一个U盘。”林渊飞快地说,“里面是涅盘路线的完整资料。”
陆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确定?”
“确定。”林渊说,“但我现在被两个顶级特工盯着,我必须想办法甩掉他们,才能去图书馆。”
“需要我们配合吗?”
“不用。”林渊说,“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按时去取U盘就行。记住,晚上九点之前,一定要取走。”
“明白。”陆明说。
林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装作随意地离开。
整个对话,不超过三十秒。
他回到车上,影一和影二盯着他。
“怎么样?”影一问。
“没找到人。”林渊说,“中间人可能换地方了。”
“那接下来去哪?”
林渊看了看手表:“去市中心,我想碰碰运气。”
晚高峰的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
无数的车辆在街道上缓缓挪动,喇叭声此起彼伏。
林渊让影一把车开进了天汇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这是云川市最大的综合性商业中心,地下停车场有五层,出口多达十几个,内部结构复杂得像迷宫。
“我去里面转转。”林渊说,“那个人可能在商场里。”
“我们跟着。”影二说。
“随便。”林渊推门下车。
三个人走进商场。
商场里人山人海,各种促销活动的音乐震耳欲聋。
林渊在人群中穿行,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
他走进一家大型电器卖场,在各种电视机、冰箱之间绕来绕去。
影一和影二紧紧跟在他身后,但在拥挤的人群中,距离被逐渐拉开。
林渊突然加快脚步,转身走进旁边的员工通道。
“站住!”影一大喊。
但林渊已经冲进通道,狂奔起来。
他对这家商场太熟悉了——曾经执行任务时,他专门研究过这里的布局。
他穿过员工通道,推开一扇消防门,直接进入了相邻的购物中心。
又飞速穿过两个楼层,从另一个消防出口闪身而出。
出口外,正是地铁站入口。
林渊冲下楼梯,刷卡进站。
此时正值晚高峰,站台上人满为患。
一列地铁刚好进站,车门打开,人群蜂拥而入。
林渊挤进车厢,回头看了一眼。
影一和影二刚刚冲到站台上,但已经来不及了。
车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闭。
列车启动,驶入黑暗的隧道。
林渊靠在车厢壁上,大口喘气。
甩掉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
影一和影二很快就会通过组织在本地的力量,对他可能出现的地点进行封锁。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林渊在下一站下车,快速换乘另一条线路。
又连续换了两次,彻底打乱追踪路线。
最后,他从一个偏僻的地铁口走出来。
抬头,正对面就是云川市图书馆。
这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有着上百年的历史。
林渊看了一眼手表。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他深吸一口气,朝图书馆狂奔而去。
图书馆里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自习的学生。
林渊直接上了三楼,走进古籍阅览区。
这里更安静,只有几个老学者在翻阅资料。
林渊走到第17排书架前,快速扫视。
第五层,《地方志汇编》。
他抽出第三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塞进书页里,然后把书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不超过三十秒。
他转身离开,下楼,走出图书馆。
街对面,一辆黑色商务车正缓缓驶来。
是影一和影二。
他们找到他了。
车子停在路边,影一推开车门,脸色阴沉得可怕。
“上车。”他冷冷地说。
林渊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影二说,声音里带着杀意。
“我看到了那个人。”林渊说,“但他发现了你们,跑了。我追了一段,没追上。”
“你以为我们会信?”
“信不信随你们。”林渊说,靠在座椅上,“反正人跑了,我也没办法。”
影一和影二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林渊在撒谎。
但现在没有证据。
“老板会知道这件事。”影一说。
“随便。”林渊闭上眼睛,“我尽力了。”
车子驶离图书馆,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图书馆三楼,陆明推开古籍阅览区的门,走到第17排书架前。
他抽出《地方志汇编》第三卷。
一个黑色的微型U盘,静静地躺在书页里。
陆明的手在颤抖。
他将U盘紧紧握在掌心,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