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将照片和资金流水记录摆在马六面前。
马六看了一眼,脸色瞬间苍白。
“这……这不是……”
“不是什么?”白扇冷冷地说,“不是你和警方线人见面?不是你收了两百万美金?”
“我……我……”马六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我没有泄密啊!那笔钱,是我……是我做其他生意赚的……”
“什么生意?”
“我……”
阿豹走上前,一拳砸在马六脸上。
马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说!”
“我说!我说!”马六崩溃了,“那笔钱,是我卖了一批小货给本地的一个毒贩,私下赚的……”
“你敢私自倒卖组织的货物?”白扇的声音更冷了。
“我……我只是想赚点外快……”马六哭着说,“但我真的没有泄密啊!”
“那你和那个警方线人见面是干什么?”
“我……我是想通过他,摆平本地的条子,别让他们查我私卖货物的事……”
白扇看着佛面君。
佛面君盯着马六,眼神冰冷。
“他在撒谎。”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马六疯狂地喊。
但他越是辩解,就越像是在掩饰。
阿豹又是一拳。
马六的嘴角流出鲜血。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佛面君说,“海神号的信息,是不是你泄露的?”
“不是……不是……”
阿豹掏出手枪,抵在马六的脑门上。
“说!”
“我……”马六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精神彻底崩溃,“是!是我!是我泄露的!”
“警方给了我五百万美金,让我提供海神号的信息……我……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求老板饶命……”
整个审讯室,陷入死寂。
佛面君盯着马六,沉默了很久。
“带下去。”他最后说,“按照规矩,处理掉。”
“是。”
马六被拖了出去,凄厉的哭喊声在走廊里回荡。
审讯室里,只剩下林渊。
佛面君看着他。
“蝎子,你这次,做得很好。”
林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但是……”佛面君话锋一转,“你的运气,也太好了。”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佛面君缓缓说道,“你刚接手涅盘路线,就发现了一个内鬼,而且恰好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这……不觉得太巧了吗?”
林渊迎着他的目光,沉声说:
“老板,如果您觉得是我泄的密,那您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但我问心无愧。”
佛面君盯着他,沉默了很久。
“出去吧。”他最后说。
林渊转身离开。
当铁门在他身后关上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佛面君的怀疑,并没有消除。
佛面君的书房,深夜。
白扇站在书桌前,等待着老板的指示。
佛面君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久久不语。
“白扇。”他终于开口,“你觉得,蝎子说的,是真的吗?”
白扇沉默了几秒。
“马六的口供,确实指向他自己。”
“但你相信吗?”
白扇抬起头,看着佛面君。
“老板,您想听真话?”
“说。”
“我不相信。”白扇说,“马六确实贪婪,确实愚蠢,但他不够聪明,不可能策划这么精密的泄密行动。”
“而且,他招供的方式,太快了。”
佛面君点点头。
“你也觉得,他只是个替罪羊?”
“对。”白扇说,“真正的内鬼,级别更高,也更聪明。”
“那个人,能够精确地利用安保漏洞,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信息传递给警方,甚至能够提前布局,把嫌疑引向马六。”
“这个人……”
“是蝎子。”佛面君冷冷地说。
白扇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佛面君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黑暗。
“蝎子,是我近年来见过的最有能力的人。”他说,“冷静、果断、狠辣,而且极度聪明。”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太危险了。”
“如果他真的是内鬼,那他一定会继续潜伏,继续等待机会。”
“我要让他,自己露出尾巴。”
白扇问:“老板,您打算怎么做?”
佛面君转过身,看着白扇。
“从今天起,让他继续负责涅盘路线的重建。”
“给他权力,给他资源,让他觉得自己已经重新赢得了信任。”
“但是……”
佛面君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白扇,你要像一头狼一样盯着他。”
“我要知道他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次呼吸的频率。”
“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中。”
“如果他真的是内鬼,他一定会再次行动。”
“到那时……”
佛面君没有说下去,但白扇已经明白了。
“明白,老板。”
林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他靠着门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刚才的审讯,是他卧底生涯以来最危险的一次。
虽然他成功地把嫌疑引向了马六,但他知道,佛面君的怀疑并没有消除。
那句“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就像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顶。
林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想起了王磊和张伟。
想起了“海神号”上被抓捕的那些毒贩。
想起了那五吨被缴获的毒品。
这一切,都是他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从今天起,他将生活在绝对的监视之下。
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暴露。
林渊闭上眼睛,低声自语:
“祁部长,我还能撑多久?”
联合指挥部,作战中心。
祁同伟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黎明。
“海神号”的抓捕,虽然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
因为他知道,林渊的处境,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祁部长。”李卫民走过来,“林渊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祁同伟摇了摇头。
“没有。”
“从他发出那封邮件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这……不会出事了吧?”
祁同伟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但我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相信他能活下来。”
“相信他能,坚持到最后。”
窗外,太阳缓缓升起,照亮了这座城市。
但在千里之外的庄园里,一场更残酷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林渊独自坐在房间里,感受着那把名为“怀疑”的利剑,悬在头顶。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是在刀尖上起舞。
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是一名警察。
因为他的身后,是无数个等待正义的家庭。
因为他的战友,用生命为他铺平了道路。
他不能退。
也不会退。
林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来吧。”他低声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