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脱了夜壶神甄炳那令人窒息的精神污染和物理污染，洛辰拉着几乎快要吓散架的阿七，一口气跑出三条街，直到再也闻不到那股子“陈年老窖”的醇厚风味，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夜风一吹，洛辰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儿，尽管那三颗生化武器已经被隔离在个人空间，但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无法计算。
“老…老板…”阿七的虚影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声音发飘，“下次…下次再有这种活…能…能加钱吗？或者给点精神损失费也行…”
洛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10积分佣金还没捂热乎呢，你就想着分成了？先把你的债还清再说！”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肉痛得很。那1积分租赁的【秽气感应】还没到时辰就自动失效了，纯纯浪费。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任务完成，10积分到手，总算没亏本。
【当前银行积分：30.5。】
看着这个数字，洛辰稍微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曲折离奇还附带精神伤害，但收益总算是在稳步…龟爬。
他正准备让阿七继续带路，去找个地方“净化”一下自己，顺便研究研究甄炳吐出来的那几个“客户”信息时，异变陡生！
前方巷口的阴影，如同被浓墨渲染般，骤然变得深沉粘稠！
一股截然不同的、充满了亵渎与疯狂意味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瞬间冲散了夜晚的寂静！
“小心！”阿七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虚影猛地缩到洛辰身后，瑟瑟发抖，“是…是他们！渎神者！”
洛辰的心猛地一沉，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将那缕幽暗的【孽火】催动至指尖，警惕地望向阴影深处。
只见三个身影，如同从黑暗本身中剥离出来一般，缓缓浮现。
他们穿着破烂不堪、似乎被某种力量腐蚀过的衣物，样式古怪，不似当代。为首的是一个瘦高男子，脸色苍白得不正常，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狂热的、不稳定的光芒。他左边是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家伙，手里拎着一把锈迹斑斑、却缠绕着不祥黑气的断刀。右边则是一个身材窈窕、面容被阴影遮掩大半的女子，指尖跳跃着几缕猩红色的、令人心悸的能量丝线。
他们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混乱、暴戾、却又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远远超过洛辰之前遇到的周家家丁，甚至比炼体五六重的修士还要危险！
更重要的是，洛辰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身上有着与银行契约类似、但却更加扭曲、更加不稳定的“借贷”痕迹！而且，是极度逾期的坏账！
“啧啧啧…我闻到了什么？”为首的瘦高男子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陶醉表情，“新鲜的、优质的…银行走狗的味道！还有一股…令人兴奋的怨火余烬！”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在洛辰身上，狂热更甚：“小子！你也是被那该死的银行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吧？加入我们！撕毁那该死的契约！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只拉下神坛！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力量！”
他旁边的矮壮汉子狞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断刀：“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看他这细皮嫩肉的样，肯定是银行驯服的乖狗狗！宰了他，把他身上的银行契约抽出来，说不定能换不少好东西！”
那女子虽然没说话，但指尖的猩红能量丝线已经如同毒蛇般扬起，锁定了洛辰的气息。
压力！巨大的压力瞬间降临！
洛辰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背后的阿七更是吓得直接趴窝，虚影缩成一团，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跑？对方气息已经完全锁死自己，根本跑不掉！
打？对方三个人，每一个感觉都比自己强！硬刚绝对是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间，洛辰的大脑疯狂运转。
渎神者…银行的死对头…极度仇恨银行契约…
有了！
就在那矮壮汉子狞笑着准备挥刀扑上的瞬间，洛辰猛地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比对方更加疯狂、更加怨毒的冷笑！
他指尖那缕幽暗的孽火“噗”地一下暴涨，散发出冰冷刺骨、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怨恨的气息！
但他攻击的目标，却不是那三个渎神者，而是…猛地拍向自己的胸口！
“噗——”
他硬生生逼出一口鲜血（之前伤势未愈，倒是方便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气息也萎靡下去，配合着他身上那银行契约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反噬！
他踉跄一步，用充满刻骨仇恨和压抑愤怒的声音，对着错愕的三人低吼道：
“逼我？！你们和银行都一样！都想逼死我！”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当这该死的收债员？！凭什么我就要替那些蛀虫一样的古神擦屁股？！凭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欠我的呢？！谁他妈来替我收？！”
他的声音嘶哑，眼神通红，那股子源自父母之仇、自身绝境的真实恨意，混合着孽火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感染力极强！
“你们以为我想戴着这狗屁契约？！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毁了它！把那些该死的神、还有那该死的银行，全都烧成灰！”
他状若疯魔地指着三个渎神者：“你们想杀我？来啊！杀了我，银行立马就会派更厉害的人来！你们暴露了行踪，谁都别想好过！”
“但是！”他话锋猛地一转，声音充满诱惑，“如果你们告诉我，怎么才能安全地撕了这玩意而不被弄死…或者…怎么才能让银行和那些欠债的神狗咬狗…我不介意…给你们一点‘甜头’…”
说着，他指尖那缕孽火再次幽幽亮起，那股精纯的、对渎神者而言如同毒品的怨念气息，让为首瘦高男子的眼睛瞬间直了！
三个渎神者显然没料到这个“银行走狗”不按常理出牌，一时间都愣住了。
瘦高男子眼中的狂热和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盯着洛辰指尖的孽火，呼吸急促：“你…你真想反出银行？你这火…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洛辰惨笑一声，笑容里满是怨毒，“被逼出来的！血海深仇，家破人亡！银行？它不过是把我从一个火坑，推到了另一个更深的火坑！你们要是能帮我毁了它，这火…要多少有多少！”
半真半假的谎言，配合着真实的情绪和孽火这硬通货，杀伤力巨大。
瘦高男子明显心动了，他拦住了蠢蠢欲动的矮壮同伴，舔了舔嘴唇道：“小子，有点意思…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洛辰快速说道，“我知道西区好几个穷得叮当响还欠银行债的古神窝点！位置隐蔽，银行都找不到！我可以把位置给你们！你们去抢了它们！或者逼它们跟银行反目！”
他抛出了从甄炳那里换来的情报作为诱饵。
“你们得了好处，我出了恶气！说不定还能让银行焦头烂额！双赢！”
瘦高男子眯起眼睛，似乎在权衡利弊。洛辰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而且对方那浓郁的怨恨不似作假。
“大哥！别信他！银行走狗最会骗人！”矮壮汉子低声吼道。
那女子也冷声道：“小心有诈。”
瘦高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孽火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盯着洛辰：“好！我暂且信你一次！把地点说出来！如果敢骗我们…”他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洛辰心中稍定，面上却不动声色，飞快地报出了甄炳提到的臭水河淹死鬼和老鼠巷厕神的大致方位。
瘦高男子记下地点，贪婪地看了一眼洛辰指尖的孽火：“小子，最好别耍花样！等我们验证了消息，再来找你‘好好谈谈’这火的事！”
说完，他手一挥，三人如同融入阴影般，迅速消失不见，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
直到确认他们真的走了，洛辰才猛地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差点虚脱在地。
刚才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老…老板…您…您真是这个！”阿七的虚影这才敢慢慢舒展开，对着洛辰竖起了虚幻的大拇指（虽然只有三根手指），“连渎神者都敢忽悠！还忽悠成功了！”
洛辰喘着粗气，没好气道：“不然呢？等着被他们抽筋剥皮吗？”
他看了一眼渎神者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这群疯子，是个巨大的麻烦，但也或许…是一把能搅浑水的刀。
只是，用这把刀，风险极高。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冰冷的银行提示音，再次毫无感情地响起：
【检测到雇员与高风险不良资产（渎神者）进行非正式接触。】 【接触过程已记录。行为评估：高风险、高投机性。】 【警告：渎神者组织极度危险且不可控，与之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建议：立即上报此次接触详情及获得的渎神者情报，或可兑换少量积分奖励。】 【请注意，隐瞒不报或私下勾结，一经发现，将视为严重违约。】
洛辰看着这条提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报？兑换那点可怜的积分奖励？
然后让银行派更高级别的收债员来清理门户，顺便把自己也列为不稳定因素？
他才没那么傻。
这浑水，他蹚定了。
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足够的好处。
毕竟，银行的警告里可没说不能利用渎神者…
他看了一眼吓得魂不附体的阿七，又看了看自己30.5的积分余额。
“走，去找个地方歇脚。”洛辰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然后，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让这群疯狗…去咬该咬的人。”
“比如…周家？”阿七小声接了一句。
洛辰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
渎神者…或许也能变成一把好用的刀，就看怎么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