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斯抛出的条件，优渥得令人难以拒绝。
若是放在几天前，面对这样一份工作，林晚晚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工资直接涨了一倍，自己还救过顶头上司的命，这种公司只要不倒闭，她随随便便都能混到退休。
但是现在……
她沉默了。
经历了庆丰年的事件，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还差得太远了。
她的优势，全都是来源于那一封封来自未来的邮件。
她能看到的，始终只是结果。
至于过程中的逻辑推演、信息搜集、方案制定，她依然是一个门外汉。
这次能帮到博宇，纯粹是博宇公司内本身的反应速度足够快，能在半小时内就制定出完美的方案。
如果贸然接受这个职位，就等于将自己和博宇这个庞然大物彻底绑定。
全依赖于未来邮件，一旦邮件失灵，她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形。
经过深思熟虑，她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埃文斯都感到意外的话。
“埃文斯先生，感谢您的看重，但是很抱歉，我暂时没有离职的打算。”
对面的埃文斯听到拒绝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这才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
“为什么？”
电话那头的埃文斯，声音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愕。
他想过林晚晚会客气地推辞一下，然后顺水推舟地答应，甚至可能会借机提一些其他的条件。
唯独没想过，她会拒绝，而且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
“林小姐，恕我直言，巨量引擎虽然也是一家不错的公司。
但博宇也并不差，更何况，我们能给出的薪资待遇，绝对会让你满意。”
埃文斯的语气很诚恳，他试图从一个纯粹的职业规划角度，去说服这个让他刮目相看的年轻人。
林晚晚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博宇集团的网络舆论顾问，这个职位听上去就比她在巨量引擎当个普通员工要光鲜亮丽得多。
但她更清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会有多心虚。
“埃文斯先生，我很感谢您的赏识。”
林晚晚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一种坦诚却又有所保留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说实话，这次能发现问题，很大程度上……是运气。”
“或者说，只是一次灵光一闪。
我的专业能力，远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强，还很稚嫩。
现在这份工作，能让我有很多犯错和学习的机会，可以慢慢打磨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我现在就空降到博宇担任顾问，德不配位。
不仅会毁了我的职业生涯，更重要的是，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和期待。”
这番话，她说得极为真诚。
这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谈判技巧，而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就像一个手里攥着标准答案，却连解题步骤都看不懂的小学生，让她去给一群博士当导师，这不是开玩笑吗？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和之前截然不同。
埃文斯在商海沉浮多年，见过太多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也见过太多能力平平却自视甚高的人。
像林晚晚这样，面对巨大的机遇，却能保持如此清醒的认知和谦逊态度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洞察力了。
这是远见，是自知之明，是成大事者必备的沉稳心性。
埃文斯非但没有失望，心中对林晚晚的评价，反而再次拔高了几个层级。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太可惜了。
“我明白了。”埃文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笑意，“林小姐，你的坦诚让我更加确信，我的判断没有错。”
他话锋一转，立刻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既然你暂时不想离开现在的公司，那也没关系。
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
“博宇集团正式聘请您，担任我们的‘特聘外部顾问’，你看如何？”
林晚晚愣住了。
外部顾问？
“这个职位，没有任何硬性的工作要求，你不需要来我们公司打卡上班，我们也不会干涉你的本职工作。”
埃文斯似乎猜到了她的疑惑，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林晚晚的心坎上。
“我们只是保留一个向你‘咨询’的权利。
当我们遇到类似的，可能存在潜在风险的舆论问题时，你也可以及时向我们做出反馈。”
“作为回报，博宇会每月支付你5000元的顾问费。
这笔钱，与你是否提供有效建议无关，仅仅是为你的‘待命’付费。”
“当然，如果你再次像今天这样，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价值。
我们同样会支付像这次一样，甚至更高的额外奖金。”
埃文斯最后补充道：
“林小姐，你可以把这看作一份聘用，但我更愿意称之为一种投资。
博宇集团，愿意投资你的成长，也愿意等待你真正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林晚晚彻底说不出话了。
这个方案，简直让她无法拒绝。
不用离职，不用打卡，不影响现在的工作。
每个月什么都不干，就能凭空多出五千块的收入，这已经超过他现在一半的工资了。
更重要的是，她既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巨量引擎继续“发育”。
利用未来的邮件信息慢慢学习，又能和博宇这样的大集团搭上线，获得一份稳定的额外收入和一条含金量极高的人脉。
这哪里是天上掉馅饼，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一个满汉全席！
“埃文斯先生……”林晚晚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您确定……？”
“我非常确定。”埃文斯笑了，“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林晚晚还感觉有些飘飘然，像是在做梦。
她打开手机银行App，看着账户里那笔五十万的巨款，又想起刚刚敲定的每月五千的顾问费，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吗？
朴实无华，且枯燥。
……
夜深人静。
林晚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该怎么花。
买房的事情似乎可以提上日程了。
如果只是首付的话，手里这60多万已经能买下不少，不错的房子。
又或是干脆报几个相关专业的培训班，好好提升一下自己？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时间来到了凌晨的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