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的地点，依旧是在那张充满了科幻感的能量圆桌前。
只是这一次，主客之势，已然彻底颠倒。
李啸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主位上，轻轻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叩、叩”的轻响。每一个响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赤天阳和万通的心头。
他们的伤势，在李啸提供的“星璇盟特供版”高效治疗药剂下，已经恢复了大半，但他们心中所受到的冲击和震撼，却远未平复。
古不言则像个忠心耿耿的保镖，又像个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的恶犬，双手抱胸（虽然他并没有胸），站在李啸的身后。他那由液态金属构成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充满了“敲诈勒索”意味的狞笑，目光在赤天阳和万通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估算这两个老家伙身上还能榨出多少油水。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从自己的身体里分化出了一支笔和一个小本本，一边听着李啸的谈判，一边不停地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学到了，学到了……原来威胁人是要面带微笑，语气要温和……嗯，勒索的最高境界，是让对方觉得这是在‘公平交易’……记下来，这可都是宝贵的经验……”
这番做派，让本就压力巨大的赤天阳和万通，更是眼角狂跳，有一种想要当场吐血的冲动。
“赤天阳宗主，”李啸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天道宗，完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捅进了赤天阳的心窝。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完了。
最精锐的先锋军，连同宗主赵无极，全军覆没在东域。他这个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现在也成了人家的阶下囚。更重要的是，天道宗的“根”，也就是那所谓的“守护者”的秘密和底牌，已经在这艘魔舰面前，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天道宗的道统，可以不完。”李啸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让赤天阳无法拒绝的诱饵。
赤天阳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李啸。
“我可以让你，以及天道宗的残余势力，继续存在下去。”李啸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份新的、由光芒构成的契约凭空出现，“甚至，我可以册封你为星璇盟名义下的‘中州总督’，让你去整合中州那些群龙无首的宗门。”
赤天阳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这个条件，远比他想象的要优厚得多！这不等于只是换了个名头，他依旧是中州的主宰吗？
然而，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代价呢？！”他沉声问道。
“三件事。”李啸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血神经》的完整功法，从炼气到化神，一字不差。”
赤天阳的脸色微微一变。《血神经》是天道宗的不传之秘，也是他们横行霸道的根基。
“第二，天道宗万年积累的宝库，我要一半。别想用些垃圾来糊弄我，我的战舰AI，可以精确评估每一件物品的价值。”
赤天阳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一半的宝库，那简直是在割他的心头肉！
“第三，”李啸的语气变得冰冷，“赵无极的金丹，以及……你要当着我的面，立下天道血誓，永生永世，不得与我星璇盟为敌，否则神魂俱灭，道统断绝！”
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一个比一个狠辣！
这不仅是要挖空天道宗的根基，更是要从精神和灵魂上，彻底将这头恶虎，变成一条被拴上链子的狗！
赤天阳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他死死地盯着李啸，眼神中的挣扎与屈辱，几乎要化为实质。
然而，当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李啸身后那片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舷窗时，当他想到那艘可以轻易毁灭世界的恐怖魔舰，此刻就掌握在这个年轻人手中时，他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颓败的叹息。
“好……我答应你。”
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十岁。他知道，从他点头的这一刻起，那个雄霸中州、不可一世的天道宗，已经名存实亡了。
解决了赤天阳，李啸的目光，转向了万通。
“万通会长，到你了。”
万通苦笑一声，拱了拱手：“李盟主，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只要万某能给的，绝不推辞。”
他比赤天阳要光棍得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上最大的价值，不是什么法宝灵石，而是情报。
“很好。”李啸欣赏的点了点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要知道，关于‘守护者’的一切。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为什么要守护这个世界？”
万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开口，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守护者’，并非一个组织，而是一个……身份。或者说，是一个被‘诅咒’的血脉。他们的祖先，曾是追随‘方舟’的仆从。但因为犯下了某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被惩罚永生永世留在这个被遗弃的‘育婴房’里，监视着‘实验品’的成长，直到‘收割者’的到来。”
“育婴房？实验品？”李啸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
“没错。”万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哀，“我们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在那些伟大的存在眼中，都不过是一场实验。而所谓的‘飞升通道’，也并非是通往传说中的仙界。”
“那是什么？”
“是一个巨大的‘过滤器’，或者说……‘榨汁机’。”万通的声音干涩，“它会定期开启，筛选那些成长到符合特定条件的‘种子’，将他们传送走。而绝大部分不合格的飞升者，他们的毕生修为、法则感悟，都会被通道榨干，成为维持这个巨大‘育婴房’运转的……养料。”
这个真相，太过残酷，让李啸都感到了一阵心底发寒。
所谓的修仙，所谓的飞升，竟然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所以，‘守护者’守护的，就是这个‘育婴房’的秩序？”
“是的。”万通点头，“而我们万通商会，则是‘守护者’血脉中，一个特殊的分支。我们负责记录历史，以及……在‘实验’出现不可控的变数时，进行‘修正’。”
李啸瞬间明白了。所谓“修正”，恐怕就是指引或挑动战争，抹杀那些发展过快，或者走上歧途的文明或宗门。
“最后一个问题。”李啸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方舟’，去了哪里？”
万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典籍中只记载了，‘方舟’的最终目的地，是一个名为‘起源之墙’的宇宙奇观。但那是什么地方，又在哪里，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起源之墙……
李啸将这个名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最终，谈判结束。
李啸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血神经》的完整功法，天道宗一半的宝库，赵无极那枚蕴含着庞大能量的金丹，以及关于这个世界最深层次的秘密。
赤天阳，带着屈辱和一丝残存的希望，离开了。他将作为李啸的“代理人”，去整合混乱的中州。
而万通，则交出了所有秘密，换取了一个承诺——当李啸未来驾驶着这艘“收割者”探索星辰大海时，会为万通商会，留一个位置。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格局的战争，就在这艘冰冷的战舰中，以一种近乎于商业谈判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从天道宗的宝库中，李啸找到了一株万年罕见的、对修炼太阴属性功法有着奇效的“九叶冰魂草”。他将这株灵草，亲手送到了冷月凝的面前。
“这个，给你。”
冷月凝看着眼前这株散发着沁人寒气的仙草，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她没有矫情地推辞，只是默默地接过，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李啸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回到了东域，回到了星璇盟的总部——浮空城。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庆功，也不是论功行赏。
而是来到了浮空城的最核心区域，这里，已经按照他的图纸，建立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金属装置。
他拿出了天衍之钥，将其插入了装置的中央控制台。
然后，他调动了“收割者”魔舰那庞大到足以媲美恒星的能量，通过空间背包作为中转，将其源源不断地注入这个装置之中！
“以我之名，开启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嗡——”
巨大的环形装置中央，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最终，一个散发着璀璨星光的、稳定而又深邃的圆形通道，缓缓成型。
通道的表面，如同平静的湖面，倒映出的，却不是修真界的景象。
而是一片熟悉的、充满了钢筋水泥、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夜景！
一座前所未有的、能够稳定连接地球与修真界的……永久性星门，在这一刻，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