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刚迈出第三步，袖中的《空间本源诀》猛地一烫，像是有人往她怀里塞了块烧红的炭。她脚步一顿，指尖刚碰到秘籍封皮，一股滚烫的灵流便顺着经脉直冲识海，脑袋嗡的一声，眼前景物晃了晃，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打摆子。
“这书……反噬？”她咬牙站稳，没再往前走。
不对。不是书的问题。
是空间。
她闭眼内视，识海深处那片云雾缭绕的桃源猛地一震，青山摇晃，绿水翻腾，中央那座古阁楼金光暴涨，门缝里射出的光线像刀子一样划过虚空。空间在动——不是扩张，是撕裂式生长，仿佛有个沉睡的巨人正一寸寸撑开筋骨。
“我还没说要升级呢，你急什么？”她小声嘀咕，额头却渗出冷汗。神识被空间强行拉扯，内外感知错乱，她感觉自己一半还在林间小道上站着，另一半已经飘进了那片金光里。
她立刻盘膝坐下，把秘籍摊在膝盖上。书页无风自动，翻到那行小字：“食为引，心为钥，灵幻归真。”
她盯着那八个字，低声念了一遍。
空间震得更厉害了，像只饿疯的猫在她识海里挠墙。
“行行行，给你吃！”她翻手从袖中摸出一块龙涎酥的残渣——就剩下指甲盖大一块，边角还被她啃过一口，油乎乎的。
她指尖一弹，残渣飞入空间入口。
香气散开的瞬间，空间暴动戛然而止。
古阁楼的门缝金光流转，缓缓合拢，像是吃饱了打了个嗝。洛璃松了口气，抹了把汗：“还挺挑食，连残渣都要。”
她刚想收功，忽然察觉不对。
外界才过去一炷香？可空间里……竟已过了三天。
她猛地睁眼，冲进空间。
九叶凝神草原本还得半月才能成熟，此刻却已叶片饱满，通体泛着淡青光晕，最离奇的是，每片叶子边缘都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符文，像是被谁用针尖轻轻描过。
“这不是生长，是进化。”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叶片，一股温润灵流反向涌入经脉，舒服得她差点哼出声。
她立刻翻出《空间本源诀》，在空白页上咬破指尖，写下：“九叶凝神草，三日成熟，叶生符文，何解？”
血字刚落，书页竟像活物般吸了进去。片刻后，浮现一行新字：“灵植通意，以心养之。”
洛璃一愣。
她想起自己种这株草时，只是随手一扔，浇了灵泉就走人，压根没多看一眼。
“所以……它不高兴？”
她又翻了几页，全是空白。但那笔迹，和古阁楼门缝里传出的低语一模一样。
“这书不是功法，是你写的日记？”她抬头看向阁楼，“你……有意识了？”
话音未落，阁楼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洛璃心头一跳。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来时，二楼还锁着，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怎么拽都拽不动。现在锁没了，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淡淡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入空间，直奔阁楼。
楼梯是木的，踩上去没声音，像是踏在云上。二楼空荡荡的，只有一座石台居中而立，台面刻着锅、铲、蒸笼、刀具的图案，四周环绕着看不懂的符文。
“厨灶台？”她绕了一圈，伸手摸了摸石台边缘，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台子底下藏着心跳。
“这是……要我做饭？”
她翻遍空间，发现石台旁多了行小字，浮在空中，像是用糖浆写的：“以一道蕴含心意的美食，唤醒灵厨祭坛。”
洛璃皱眉。
她做过无数道菜——爆炒龙筋、清蒸凤髓、蜜烧玄龟，哪一道不是色香味俱全？可“心意”？
她愣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每一道菜，都是为了效果：疗伤、增功、解毒、提神。她算火候、控灵力、调配比，像在做实验，而不是……做饭。
“师父说过，菜是心的镜子。”她闭上眼，想起现代厨房里那盏总闪的灯，想起师父叼着烟说：“你炒菜像打仗，火太大，心太急。”
她睁开眼，走向空间深处。
取了一小撮九转归元灵参的参须——就那么一丁点，像银线；又抓了把普通灵米，没用灵泉泡，也没用三昧火烤。
她坐在石台前，掌心托着米和参须，双手合拢，用体温慢慢煨着。
没有灵力，没有火焰，只有手心的热。
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煮粥，糊了锅，被师父敲脑袋；想起比赛失利时，自己躲在厨房煮了一晚上的白粥，一口没喝，全倒了。
“原来……我从来没为自己做过一顿饭。”
米粒渐渐软了，参须化开，一缕极淡的清香升起。
石台突然亮了。
符文逐一点燃，锅铲图案泛起金光，整座祭坛嗡鸣震动。洛璃手中的粥还在冒着热气，她轻轻把它放在台面中央。
“叮——”
一声轻响，从阁楼深处传来，像是谁用锅铲轻轻敲了下铁锅。
《空间本源诀》第二页浮现新字：“一念成味，万法随心。”
洛璃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空间猛地一震。
时间流速变了。
她感知了一下——外界一天，空间六天。整整翻了一倍。
灵植区的土壤泛起淡淡金光，空气中的灵力浓得能拧出水来。她随手种下一颗普通灵菜种子，不到半盏茶工夫，嫩芽破土，转眼长成翠绿小株，叶片上还挂着露珠，每一滴都映着七彩光晕。
“这下……发财了。”她咧嘴一笑，正要收菜，忽然听见祭坛底下传来“咕嘟”一声。
她低头。
石台表面，那碗白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上面刻着三个字：“灵厨令”。
她刚伸手去拿，玉牌突然悬浮而起，裂开一道缝。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抽出纸条，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
“你做的饭，有点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