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木簪还在震，像是被谁在远处轻轻敲打。她没说话，只把簪子从发间取下，放在掌心。那震动不急不缓，三下为一组，和西部遗迹里“食灵阁”三字浮现的节奏，一模一样。
端木云盯着那根朴素的木簪，眉头拧成个疙瘩：“它这是……在打招呼？”
“不是打招呼。”公孙宇蹲下身，从机关包里摸出一块薄如蝉翼的灵纹铜片，轻轻覆在簪子上。铜片边缘立刻泛起一圈微光，像水波般荡开。“它在共振。频率稳定，波长穿透空间，不是自然现象。”
慕容雪伸出手，指尖那点油渍金光未散，靠近木簪时，竟微微上浮，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她低声说：“它认得我们。”
“所以，”洛璃终于开口，声音清亮，“那地方不是死的，是活的。而且，它知道我们在看它。”
空气一沉。刚才还带着几分侥幸的念头，此刻全被压了下去。东西两线的情报拼在一起，不再是零散的谜题，而是一张正在缓缓收拢的网。
端木云一拳砸在身旁石壁上，震得碎石簌簌：“那就别等它开口了！砸了它！”
“砸？”公孙宇挑眉，“你拿什么砸？拿头撞？那门后可是‘食灵阁’，不是街边馄饨摊。你一撞，它反手给你来碗‘断魂面’，吃完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那你意思是咱就干看着？”
“当然不是。”公孙宇咧嘴一笑，从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摊在地上，“我是说，得讲究战术。东西两线，看似不搭，实则同根。东部搞空间萃取，西部现‘食灵阁’，能量频率一致，连触发机制都靠‘味觉共鸣’——这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地图中央：“说明他们不是在造武器，是在建‘灶’。”
“灶？”
“对。”洛璃接上，“他们想用空间之力当柴，用灵脉当锅，把整个大陆的灵气炼成一锅‘灵汤’。而‘食灵阁’，就是灶台。”
慕容雪倒吸一口冷气：“那吃了这汤的人……”
“掌控一切。”公孙宇冷笑，“谁吃谁成神，谁不吃，就成柴火。”
端木云沉默片刻，忽然咧嘴：“那咱们也开灶呗！他们煮灵汤，咱们炖排骨！香死他们！”
洛璃噗嗤一笑，紧绷的气氛裂开一道缝。
“但咱们得先分清谁炖谁。”她收起笑意，正色道，“东部实验地虽被我们搅了局，但设备没全毁，数据也可能还在。他们随时能重启。西部呢，‘食灵阁’刚露头，底细不明，贸然深入，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所以？”端木云问。
“所以，兵分两路。”洛璃目光扫过三人，“我带一人回东部，趁他们慌神，彻底端了老窝；你们俩留西部，继续探‘食灵阁’的底，看它到底连着什么。”
“我去东部。”端木云立刻举手，“打架我拿手，探秘你俩专业。”
“我去西部。”慕容雪却道，“那油渍还在反应，说明我和那地方有联系。我去，更安全。”
公孙宇耸肩：“那我当然得陪雪姐，不然机关炸了没人收尸。”
洛璃点头：“那就这么定。东部我带端木云，三日后用传讯符联络；西部你们盯紧基座，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等等。”公孙宇突然抬手，“就算我们能探，探完了呢？那玩意儿要是真能炼‘灵汤’，靠咱们四个，连锅边都摸不着。”
“所以，”洛璃从空间取出一枚青玉小牌，轻轻放在地上，“我们得找帮手。”
“你打算说出去？”慕容雪皱眉，“空间的事……”
“不说空间。”洛璃摇头，“只说他们拿活人试药，抽地脉灵力，毁山断河。这些，都是真的。那些曾被我治过伤的散修，学院里看不惯他们作恶的导师，还有被他们抢过资源的家族——他们不需要知道‘灵幻美食桃源’，只需要知道，有人在吃人。”
公孙宇眼睛一亮：“高，这叫借锅煮饭，不沾手油。”
“我来设计加密传讯阵。”他立刻动手，从包里掏出一堆铜管、灵晶和刻刀，“只对特定灵波响应，外人截了也看不懂，顶多当个催眠铃铛。”
“我就说嘛！”端木云一拍大腿，“一个人吃饭没劲，一群人开席才热闹！咱们不搞偷袭，咱们办宴席——请全大陆看他们怎么现眼！”
“但得有个名头。”慕容雪轻声道，“不然大家以为咱们拉帮结派。”
洛璃想了想，笑了：“就叫‘清源盟’。不清源头，浊流不止。”
“清源盟？”公孙宇念了一遍，咧嘴，“听着像卖净水符的，但我喜欢。”
“那就这么定了。”洛璃站起身，袖风一扫，青玉小牌收入空间，“东部我们负责毁设备、拿数据；西部你们查‘食灵阁’与地脉关联；传讯阵今晚布好，明早各自出发。”
“等等。”公孙宇突然抬头，“你说‘食灵阁’是灶，那……谁是厨师？”
没人回答。风从林间穿过，吹得树叶沙沙响，像一锅汤在咕嘟。
洛璃看着掌心那根木簪，它又轻轻震了一下。
这次，是从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