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那道金纹只有三寸，可那三寸却像隔着一道深渊。洛璃只觉一股滚烫的灵流自对方体内炸出，直冲她掌心，震得她整个人向后翻飞，脊背撞上石壁，喉头一甜。
她没吐血，反而笑了下。
“还挺凶。”她抹了把嘴角，手指沾着湿热，在地上划了道线，“再近一点，我就摸到你的心跳了。”
端木云拄着断刃，喘得像拉风箱：“你还笑？刚才那一下，我都以为你要被它眼珠子瞪爆了。”
“瞪不死。”洛璃撑着墙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它怕了。越是护着的地方，越说明不能碰。”
公孙宇瘫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星钉，听见这话抬了抬头：“你说它头上那堆金光？我刚才看，闪得有点规律——不是乱闪。”
“我也看到了。”洛璃闭上眼，掌心按住空间印记。桃源阁楼深处那股远古气息还在流转，像是有谁在她脑子里丢了一张残图，边角烧焦了，但中心位置清清楚楚画着一头巨兽，头顶一点红光。
她睁开眼，目光锁死守护兽头部中央。
“它每次要放大招前，那块地方会抽一下。”她说，“像心跳。”
慕容雪靠在角落，气若游丝，却还是开口：“……那是‘天枢穴’。医书里说，百脉归心，天枢统灵。若是灵兽，这地方就是命门。”
“好家伙，”端木云咧嘴，“你们一个看图，一个翻书，合着就我光用眼睛瞪？”
“你瞪得最好。”洛璃忽然正色，“下一波它蓄力时，必须让它张嘴吼。一吼，护盾就会波动。”
“然后呢？”公孙宇问。
“然后我们四个，一起戳它脑门。”她比了个戳的动作，动作滑稽得像个小孩玩泥巴。
三人愣住。
“你是说……四个人同时打同一个点？”端木云瞪眼，“那得多准？差一毫都打在铁壳上！”
“不难。”洛璃从空间取出一只青瓷小碗，倒扣在掌心，“这是我新做的‘聚灵引针糕’，吃了能稳住灵力走向，让攻击像筷子夹菜一样准。”
她掰成四块，一人递一块。
“这玩意儿真管用？”端木云叼着糕，怀疑地看着她。
“上次你吃我做的‘暴劲包子’，一拳砸穿三块玄铁板。”洛璃眨眨眼，“忘了？”
端木云顿时不吭声了，咔嚓咔嚓嚼完，还舔了舔手指。
公孙宇吃完，感觉指尖回暖，残破的机关盘竟微微颤了下。“我还能拼一次。”他说，“最后一枚星钉，我可以把它改成震频器，专打它灵流节奏。”
“我要是睡着了……”慕容雪声音微弱，“你就掐我。”
“不掐。”洛璃掏出一朵银白色的小花，轻轻放在她手心，“这是‘醒魂铃兰’，空间最深处才长的。你拿着，它会替你守着神识。”
慕容雪握紧花茎，点了点头。
洛璃环视三人，忽然蹲下来，拿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圈：“来，围个圈，咱不开大会，开个‘怎么捅人脑门’的战术会。”
端木云忍不住笑出声，也跟着蹲下。
“我先说。”洛璃指着自己，“我主攻。空间之力灌注掌心，直击天枢命门。但前提是——你们得让我打得中。”
“我诱它吼。”端木云拍胸，“老规矩，骂它祖宗十八代，保准它气得冒烟。”
“我干扰。”公孙宇补充，“等它张嘴那一瞬，震频启动，打乱它护盾回流速度。”
“我送灵。”慕容雪轻声道，“最后一股力，给你当引子。”
洛璃点头：“时间必须卡死。它张嘴——你震——我冲——她推——四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万一它不张嘴呢？”端木云问。
“那就你挨揍，直到它忍不住。”洛璃笑嘻嘻，“反正你皮厚。”
“嘿！”
“开玩笑的。”她收起笑，“但它一定会吼。每次大招前都要蓄力，蓄力就要聚音，聚音就得张嘴。这是本能，改不了。”
她站起身，抬头看向守护兽。
巨兽正低伏着头，四肢微微颤抖，腹部旧伤渗着微光，头部金纹忽明忽暗，像一盏快没油的灯。
“它撑得比我们还累。”洛璃轻声说，“所以——现在不是谁更狠的问题，是谁先找到节奏。”
她转身，从空间取出四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每人手腕上系一根。
“这是‘同心引’，连着空间灵脉。你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力量就能传给我。别怕耗尽，我会接住。”
端木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线，忽然笑了：“你这哪是做饭的，简直是织网抓鱼的。”
“抓鱼也好，抓命门也罢。”洛璃活动了下手腕，“总之，这一下，得让它记住。”
守护兽忽然抬起头，金纹猛地一亮。
四人立刻绷紧。
“它察觉了。”公孙宇低声道。
“察觉又怎样？”洛璃往前走了一步，“我们又没偷它东西，只是来看看它脑门硬不硬。”
巨兽喉咙滚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不像吼，倒像警告。
“听到了吗？”洛璃回头，“它在说：‘别过来’。”
“那咱们偏要过去。”端木云站到她左侧，举起断刃。
公孙宇扶着墙站起来，手中星钉缓缓旋转。
慕容雪闭着眼，手指微动，银线泛起淡淡绿光。
“准备好了？”洛璃深吸一口气。
三人齐声：“好了。”
“那就——”她抬起右手，灵光在掌心凝聚，“等它张嘴。”
巨兽四肢肌肉鼓起，脖颈暴涨，嘴巴缓缓张开，一道赤红光芒在口腔深处凝聚。
就是现在！
端木云怒吼一声，冲上前一刀劈向它下颌：“丑八怪！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轰——！
赤芒喷出，擦着端木云肩头掠过，炸碎一片石柱。
与此同时，公孙宇猛按机关，星钉爆发出高频震动，一圈无形波纹扩散而出，直击守护兽头部。
金纹一闪，出现刹那空白。
洛璃脚尖一点，身形如箭射出，掌心灵光压缩成针，直刺天枢命门。
慕容雪猛然睁眼，双手合十，最后一缕灵流顺着银线涌入洛璃体内。
四股力量在空中交汇，化作一道细不可察的青金光线，精准刺向那一点红光。
守护兽瞳孔骤缩，金纹疯狂闪烁，像是要闭合。
可晚了。
那道光，已经触到了它的皮肤。
就在指尖即将没入的瞬间，洛璃忽然觉得手腕一凉。
银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