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玉勺还悬在半空，灵力在勺面流转成一圈微光。她往前迈了一步，脚底刚触到那片灰雾边缘，地面忽然变得松软，像是踩进了湿泥里。
“停。”她低声说，手腕一转，玉勺轻点地面，一道极细的空间波动向前蔓延。可那波纹刚钻进雾中，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眨眼就没了动静。
端木云站在她侧后方，刀已经出鞘一半：“不对劲？”
“雾里有东西吃灵力。”洛璃收回勺子，眉头皱起，“别乱动，先观察。”
话音未落，前方三步外的雾气猛地翻涌起来，一团半透明的影子从里面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痕。目标直指端木云后背。
他反应不慢，立刻翻身侧避，但那影子在空中突然拐了个弯，爪子擦过他的肩甲，发出刺耳的刮响。
洛璃抬手就是一道空间屏障，把人往后拉了半步。公孙宇同时甩出一枚响雷符，火光炸开的瞬间，那影子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缩回雾中。
“是灵兽。”公孙宇盯着雾气边缘，手里多了一个青铜罗盘，“不是活物，是靠地脉灵气凝聚成的游魂类存在。”
“长得像狼，动作比狼快。”端木云摸了摸肩上的划痕，冷笑，“下次我把它腿打断。”
“你刚才要是真被扑中，现在躺下的就不只是肩膀了。”洛璃看了他一眼，“这玩意能干扰空间感知，我刚才差点没来得及反应。”
慕容雪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哎”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一道浅浅的抓痕正在渗血，血色发暗，周围皮肤开始泛青。
“有毒？”端木云凑过去看。
“嗯。”她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往伤口上撒，“它们的爪子带腐蚀性毒素，不算太强，但不能拖。”
公孙宇蹲下身，从背囊里拿出三张黄符，迅速贴在地上呈三角形排列。符纸亮起淡蓝色的光，把他们围在中间的一小片区域照得清晰起来。雾气碰到光圈，竟自动退开了一段距离。
“静灵符能驱散低阶灵体。”他一边调整符纸角度一边说，“但这片雾太大，我们不可能一路贴过去。”
洛璃眯眼看向远处。遗迹的轮廓还在，门柱断裂，石阶歪斜，像一张沉默的大口等着人走进去。可现在连外围都没法安全通过。
“这些灵体什么时候出来？”她问。
“应该是跟着地脉走的。”公孙宇指着罗盘上几条微弱的红线，“你看，地下有灵流，它们就顺着流走。浓雾是掩护，也是它们的养料。”
“那就是说，避开灵流节点就能少碰它们？”端木云站起身。
“理论上可以。”公孙宇掏出一块空白玉简，用笔快速画了张简图，“我标出几个安全路线，咱们绕着走。”
洛璃点点头：“收紧队形，我和端木云轮流开路，你负责监控灵体动向。慕容雪受伤了，跟中间。”
“我还能打。”慕容雪把药瓶收好，语气平静。
“我不是觉得你不行。”洛璃看了她一眼，“是怕你再中招，解毒要耗灵力，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
一行人按新阵型前进。公孙宇每走三十步就在地上埋一枚微型符石，组成移动预警网。端木云走在最前，刀不出鞘，但手一直搭在柄上。
刚走出不到五十丈，雾气又开始涌动。
“左边！”公孙宇突然喊。
洛璃立刻横移一步，玉勺划出一道弧线，拦在慕容雪身侧。果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撞上空间屏障后弹开，落地时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次它没马上逃。四只脚爪扎进土里，头低垂着，双眼泛着幽绿的光，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鸣。
“它在蓄力。”公孙宇迅速抛出第二枚响雷符，却故意没炸在正中，而是偏了几寸。
爆炸声响起的刹那，那灵兽猛地抬头，动作一顿。就这一瞬，端木云冲上去一刀横扫，直接斩断它前肢连接处。
黑影崩散成一团雾气，缓缓消散。
“有效。”端木云甩了甩刀，“怕响。”
“不止。”洛璃弯腰捡起一片残留的半透明碎片，放在掌心看了看，“它刚才那一顿，是因为声音干扰了它的灵体结构。”
“那咱们接下来多放炮仗？”端木云咧嘴。
“符不够。”公孙宇摇头，“而且太吵会引来更多。”
他们继续往前挪。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公孙宇不断修正路线，避开地下灵流密集区。洛璃则时不时用玉勺试探前方，确保没有隐藏陷阱。
走到一处岩台时，雾气突然变稀。眼前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地面铺着碎石，隐约能看到通往遗迹主道的痕迹。
“这里应该安全。”公孙宇检查了一遍符阵反馈，“至少五分钟内不会有灵体靠近。”
大家停下喘口气。慕容雪重新包扎了手臂，脸色有点白，但没吭声。端木云靠着石头坐下，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这才到门口就这么费劲，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样。”
“越靠近遗迹，环境越不稳定。”洛璃望着那扇残破的大门，“刚才那些灵体，可能是被宝物气息吸引来的流浪魂魄，也可能是某种守卫机制的残余。”
“你说的墟心玉，真在里面？”端木云问。
“高人说得清楚，只有空间本源者才能感应。”洛璃闭了下眼，意识沉入灵幻美食桃源空间。时间流速拉开，她在美食殿堂前站定，手中浮现一道新菜谱——雾隐清汤。
片刻后，一本泛着微光的小册子浮现在她面前：《匿息诀》。
她睁开眼，嘴角微扬：“我现在能短暂屏蔽自身灵力波动，适合探路。”
“那你可别把自己藏太深，回头找不着人。”端木云笑。
“放心，我会留个信号。”洛璃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金色小丸，轻轻一捏，香味立刻散开，“爆香丹改良版，闻着像桂花糕，其实是定位用的。”
她把丸子分成四份，每人发了一小块贴在衣领内侧。
“万一走散，靠这个找人。”她说。
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由洛璃带头，她运起《匿息诀》，整个人的气息几乎消失。端木云紧跟其后，公孙宇在中间监控，慕容雪压阵。
刚踏上主道，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立刻停下。
前方十步远的石板裂开一道缝，一股黑雾从底下冒出来，迅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爪形，朝洛璃当头抓下。
她往后跃开，玉勺横挡，硬接了一击。撞击让她手臂发麻，但成功把那爪子震散。
“这不是游荡的。”公孙宇盯着地面裂缝，“是主动触发的防御机制。”
“说明我们离核心区域不远了。”洛璃站稳身子，“接下来更小心。”
她正要说话，忽然察觉脚下不对。低头一看，鞋底不知何时沾上了些黏稠的液体，正顺着鞋面往上爬，带着轻微的腐蚀感。
她立刻甩脚，同时抽出身上的备用布条缠住鞋面隔离。可那东西已经烧穿了一层布，冒出丝丝白烟。
“这地会咬人？”端木云瞪眼。
“不是地。”公孙宇蹲下看了一眼，“是雾里的东西滴下来的，带有活性腐蚀液。”
洛璃扯下外层布条扔开，呼吸放轻：“不能再走了。等雾散一点。”
四人退回到岩台边缘。洛璃坐在一块石头上，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烫的右手。刚才那一挡，不仅震得经脉发酸，连空间之力都有些紊乱。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浅色裂纹，像玻璃上的细痕，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