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敦煌星影·壁画秘语
牛肉面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文茜吸溜着面条，听林教授在电话里兴奋地喊：“信号破译出来了！是组星图坐标，对应地球公元七世纪的敦煌！”
筷子“啪嗒”掉在碗沿，文茜抬头时，正好对上道明寺看过来的眼神。他刚把最后一块牛肉夹给她，嘴角还沾着点汤汁：“敦煌？”
“嗯，”文茜擦了擦嘴，掏出手机点开林教授发的图片，“信号里藏着幅简化星图，和莫高窟第323窟的‘张骞出使西域图’壁画星轨重合度90%。”她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壁画拓片，画中张骞手持的符节顶端，隐约有颗蓝色光点，像缩小的蓝水晶，“林教授说，这可能是望舒星人影留下的最后线索。”
西门叼着牛肉含糊不清：“又要出发？带上我呗，我想看看飞天是不是真的会飞。”
美作踹了他一脚：“别添乱，上次在草原差点被影子部落砍了忘了？”他转向文茜，“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
文茜摸了摸口袋里的蓝水晶盒子，水晶不知何时变得温热，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明天。”她看着道明寺，“林教授说水晶能量够支撑双向通道，这次……你要一起吗？”
道明寺的动作顿了顿，耳尖突然泛红，低头用纸巾擦嘴角：“你不怕我拖后腿？”
“你在，我才踏实。”文茜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里。杉菜“嗷”地叫了一声，被西门捂住嘴，两人在旁边挤眉弄眼。
第二天清晨，实验室的天台泛着冷白的光。蓝水晶被放在能量发射器中央，林教授调试着参数：“通道维持时间七十二小时，超时会自动关闭。这是定位器，捏碎就能触发紧急召回。”他把两个银色小方块塞进文茜和道明寺手里，“记住，别碰壁画上的鎏金符号，那是古能量节点，可能会触发陷阱。”
能量发射器发出嗡鸣，蓝水晶旋转起来，投射出一道蓝色光门，门内隐约能看到漫天黄沙。文茜攥紧道明寺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却握得比谁都紧。
“走了。”她笑着拽他进去。
落地时，风沙扑面而来，带着干燥的土腥味。抬头是连绵的沙丘，远处的莫高窟像嵌在断崖上的蜂巢，洞窟轮廓在夕阳下泛着赭红色。文茜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大唐开元十七年，秋。
“先找地方落脚。”道明寺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文茜肩上——她穿的连衣裙显然不适合沙漠气候。他自己只留件白衬衫，被风沙吹得贴在背上，却还不忘叮嘱，“跟紧我，别乱摸东西。”
沿着断崖下的栈道往前走，洞窟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正蹲在第323窟门口，用锤子敲着石壁，见他们过来，警惕地举起锤子：“你们是谁？官府的人？”
文茜注意到他脚边的凿子上，沾着点蓝色粉末，和蓝水晶磨损后的碎屑颜色一样。“我们是来捐香火的，”她指了指道明寺手里的背包——林教授塞的几锭仿唐银铤，“想看看张骞出使图。”
少年的眼神松了些，放下锤子擦了擦汗：“我叫石青，是这窟的守窟人。最近总有人来凿壁画，说要找什么‘星槎碎片’，官府不管，只能我自己守着。”他往洞窟里努努嘴，“进去吧，别碰壁画就行。”
洞窟里弥漫着松烟和尘土的气息，昏黄的油灯照亮满墙壁画。张骞出使西域的画面占据了整面北壁，文茜仰头时，突然屏住了呼吸——画中张骞手持的符节顶端，那颗蓝色光点正在发光，与她口袋里的蓝水晶产生共鸣，壁画上的星轨纹路像活过来般，顺着石壁流淌，在地面汇成一个螺旋符号，和古蜀神树星图的中心完全一致。
“这符号……”道明寺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被文茜一把按住。
“林教授说鎏金符号是陷阱。”她指着符号边缘的鎏金痕迹，“你看，这是用汞合金画的，碰了可能会触发机关。”
石青端着油灯走进来，看到地面的星轨吓得手里的灯差点掉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让‘星母纹’显形？”他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字，“我师父说，只有持‘星核’的人才能唤醒它，那是星母从天上掉下来的骨头……”
蓝水晶在口袋里剧烈震动，文茜掏出它时，水晶突然飞起来，悬在壁画前，蓝光透过水晶，在张骞的符节上投射出一段虚影：一个穿星纹长袍的人影站在星槎里，正将蓝水晶按进符节顶端，画面最后，人影转身时，侧脸的轮廓竟和文茜有七分相似。
“是望舒星的人影！”文茜惊呼，“她把蓝水晶的碎片留在了符节里！”
石青突然跪伏在地，对着虚影磕头：“星母显灵了！师父说，星母纹显形时，会有‘沙暴之眼’出现，里面藏着星槎的另一半碎片！”
话音刚落，洞窟外突然传来呼啸声，黄沙像愤怒的野兽般撞在窟门上，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文茜跑到洞口一看，远处的沙丘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漩涡，漩涡中心泛着蓝光——正是石青说的“沙暴之眼”。
“有人来了！”道明寺突然拽住她往洞窟深处躲。栈道尽头跑过来几个穿黑斗篷的人，手里举着弯刀，为首的人掀开兜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眼睛里嵌着块蓝色碎片，像极了莫干的刀鞘装饰。
“找到星核了。”疤脸人盯着悬在壁画前的蓝水晶，声音嘶哑，“把它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石青突然扑过去抱住疤脸人的腿：“你们是沙盗！去年偷了156窟的飞天壁画，还杀了我师父！”
弯刀挥起的瞬间，文茜将蓝水晶往壁画上一按。蓝光炸开，壁画上的星轨突然亮起，张骞的身影从画中走出，符节化作一道光鞭，抽向沙盗。道明寺趁机拽起文茜和石青，往沙暴之眼的方向跑。
沙暴的中心竟是片绿洲，一座残破的佛塔立在泉边，塔身布满弹孔——显然是现代武器留下的痕迹。文茜摸向佛塔的基座，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砖，抠开后，里面藏着半块青铜残片，形状正好能和古蜀星槎的船尾拼接。
【检测到星槎碎片，望舒星载人舱组件。】金离瞳的声音带着电流音，“沙暴之眼能量场与星槎碎片共鸣，正在生成临时通道……”
疤脸人带着沙盗追进绿洲，弯刀劈向文茜的后颈。道明寺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刀划中胳膊，血珠滴在青铜残片上，残片突然爆发出红光，与蓝水晶的蓝光交织成螺旋状的门。
“走！”道明寺把文茜推进门里，自己却被沙盗缠住。文茜回头时，看到他捂着流血的胳膊，冲她笑得灿烂：“记得带牛肉干回来！”
失重感袭来时，文茜攥着青铜残片和蓝水晶，眼泪混着风沙往下掉。她最后看到的，是石青捡起地上的油灯，砸向沙盗的脸，而道明寺的白衬衫，在黄沙里红得刺眼。
落地时，脚下是冰凉的金属地板。耳边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抬头一看，竟是间悬浮在太空的实验室——舷窗外是蓝色的地球，墙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公元2149年，国际空间站。
一个穿白色宇航服的女人走过来，摘下头盔时，文茜愣住了——她的左眉骨有道浅疤，笑起来像极了沈啸川，而她胸前的工牌上写着：顾星辞，天体物理学家。
“终于等到你了，持星者。”顾星辞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青铜残片上，“我是顾晏清的曾孙女，也是‘星槎计划’的负责人。”她指着实验室中央的巨大装置，“我们正在重建望舒星的星槎，只差你手里的这块碎片。”
文茜摸了摸口袋里的定位器，还没碎。她想起道明寺流血的胳膊，想起石青扑向沙盗的背影，突然握紧残片：“星槎重建后，能回到我离开的时间点吗？”
顾星辞点头，眼里的光像她曾祖父的玉扳指：“不仅能回去，还能找到望舒星人影的真相——她是最后一位望舒星使者，也是……你的先祖。”
蓝水晶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望舒星爆炸前，一位穿星纹长袍的女子将蓝水晶掰成三块，分别送往地球的不同时空，而她的项链，和文茜颈间的陨铁吊坠一模一样。
文茜的心跳骤然加速。原来从民国到草原，从古蜀到敦煌，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那些带着疤痕的笑脸，那些相似的眉眼，都是跨越时空的羁绊在悄悄呼应。
顾星辞指着星槎装置：“碎片归位后就能启动，你想现在回去找他吗？”
文茜看向舷窗外的地球，蓝色的弧光温柔得像道明寺的眼睛。她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又看了看掌心的青铜残片，突然笑了：“先帮你拼好星槎吧。”她想起敦煌的风沙，想起空间站的星光，“毕竟，羁绊不是只有等待，还有一起走向下一段旅程的勇气。”
蓝水晶与青铜残片在装置里合二为一，发出的光透过舷窗，在地球的夜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星轨，像条跨越千年的丝带，一头系着敦煌的壁画，一头连着未来的空间站，而中间那最亮的一点，是现世实验室里，道明寺正在包扎伤口的手。
金离瞳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星槎修复进度10%，检测到新的羁绊坐标：敦煌·石青（成年）、民国·沈啸川（后代）、草原·莫干（转世）……】
文茜知道，这一次，她要带的不只是牛肉干，还有所有跨越次元的牵挂，去赴一场和道明寺的约定，去揭开望舒星最后的秘密。而属于她的次元行纪，正翻到最热闹的一章——因为这一次，同行的人，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