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属门合上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实验平层里回荡，龙安粉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
冰喻、柒霖、李鸣和艾米丽四人还维持着刚才警惕的姿态，眼神里残留着震惊，一时没人说话。
平层内只有仪器运行的轻微“嗡嗡”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柒霖最先收回按在枪上的手，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腰间的枪套，目光扫过实验台上的蓝色文件夹，又看向冰喻手里那张还没收起的批准文件，眉头依旧没松开。
冰喻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用力，纸张边缘被攥出细小的褶皱。
他还没完全从“龙安就是站点主管”的反转里缓过来
——那个穿着宽大研究服、说话软乎乎的女孩，竟然是能决定他们去留的站点主管，甚至还握着四级直辖管理权限。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大褂的口袋，里面的双鱼玉佩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凉意，一想到接下来要用它研究精神振荡器，心里就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艾米丽悄悄拉了拉李鸣的袖子，眼神里满是“刚才调侃名字的事千万别被主管记仇”的担忧。
李鸣僵硬地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脑子里反复回放自己刚才说“龙安像男生名字”的场景，后背慢慢渗出一层薄汗。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咕噜——”声打破了寂静。
李鸣的脸瞬间涨成了番茄色，他尴尬地捂住肚子，眼神躲闪着看向另外三人，声音细若蚊蚋：“额……那个……饭点是不是到了？”
冰喻被这声肚子叫拉回神，他松开攥着文件的手，将纸叠好放进白大褂内袋，然后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屏幕上的时间清晰地显示着11点40分，他抬头看向众人：
“差不多，已经11点四十分了。那么……走？”
四人默契地转身，迈步向金属门走去。
李鸣走在最前面，伸手按了按门边的刷卡区，想起龙安刚才刷卡开门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权限，只好回头看向冰喻。(该实验室是高保密实验室，出入需要4级权限)
冰喻会意，掏出不久前领到的4级权限卡刷了一下，“滴”的一声轻响后，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可刚走出门口，四人又同时停住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相同的茫然。
艾米丽最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期待：“那个……主管好像没带我们去参观食堂吧？”
李鸣拍了下大腿，懊恼地说：“哎呀！刚才光顾着震惊了，完全忘了问食堂在哪！”
他摸了摸肚子，肚子又配合地叫了一声，“我还挺好奇那豆子鸡腿面到底啥味呢，听名字就觉得挺特别。”
冰喻皱着眉看向走廊两侧，走廊里铺着浅灰色的地砖，两侧的墙壁是淡白色，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贴着编号的门，看起来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方向。
“这站点这么大，光靠瞎逛肯定找不到，怎么办？”
柒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要么等其他研究员路过问问，要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鸣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兴奋地拍了下手：“有了！站点导航！”
“站点导航？那是什么东西？”
冰喻好奇地看向他，连柒霖也微微抬了抬眼皮，显然对这个陌生的名词有些兴趣。
李鸣得意地扬了扬眉，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嘿嘿，前辈，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站点导航是基金会人工智能应用部前几年开发的内部软件，专门用来在各个站点里找路的。
不过吧，大部分研究员都在一个站点待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所以用的人特别少，慢慢就成冷门应用了，前辈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开手机屏幕，在密密麻麻的应用图标里翻找起来。
手机屏幕是黑色的，图标大多是简洁的白色线条，找了半天，李鸣才在屏幕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一个图标
——那图标长得和百度地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底色是纯黑的，下面写着“站点导航”四个白色的小字。
若不是这四个字，冰喻还以为是百度地图的图标切换到了夜间模式。
“我之前刚入职Site-19的时候，因为总找不到实验室，就下载了这玩意，后来熟了就没用过了，一直在手机里吃灰。”
李鸣说着，点开了应用。屏幕上弹出一个登录界面，要求输入基金会员工编号和密码。
他飞快地输入信息，点击确认后，又弹出一个验证码窗口，他看了眼手机短信，输入验证码，终于，屏幕上显示“登录成功”。
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突然从手机扬声器里飘了出来，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四人都听清：
“欢迎访问站点导航系统，中午好，三级研究员李鸣。我是人工智能‘北斗星.AIc’，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选择您的目的地，北斗星将永远为您指明方向。”
“哦？这软件还挺像回事，居然还有专属AIc。”
冰喻忍不住评价道，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
李鸣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对着手机说道：“北斗星，我要去Site-cN-19的站点食堂。”
“好的，已为您定位Site-cN-19站点食堂，当前位置为A-3翼楼三层实验区走廊。请向前直行一米，然后右转。”
北斗星的声音依旧甜美，带着电子音特有的柔和。
四人按照提示，向前走了一米，右转后看到了一个电梯口。
“向左走20米到达电梯口。”
北斗星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人快步走到电梯口，李鸣按下了下行键。
电梯上方的数字缓缓跳动着，从“10”降到“9”，再到“8”。很快，“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多穿着白色的研究服，还有几个穿着黑色安保制服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只能挤一挤了。”
冰喻说着，率先走了进去，柒霖、李鸣和艾米丽也跟着挤了进去。电梯里的人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一点空间。
就在这时，北斗星的甜美女声再次响起，而且因为电梯里安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检测到已进入电梯，当前电梯下行方向为一楼，预计24秒后到达。温馨提示：记得向电梯中的大家问好，保持友好的同事关系哦～”
声音是外放的，整个原本还带着点小声交谈的电梯箱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鸣手里的手机，然后又转向四人，眼神里满是疑惑和好奇。
李鸣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尴尬地举了举手机，对着电梯里的人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喊了一句：“你……你们好？”
电梯里更安静了。
冰喻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艾米丽低着头，手指绞着白大褂的衣角，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柒霖倒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耳朵尖微微泛红，他下意识地往冰喻身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身体稍微挡住了一些周围人的目光。
这24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电梯里的人时不时地偷瞄他们，还有人对着李鸣的手机小声议论着什么。
李鸣紧紧攥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但又怕错过导航提示，只能硬着头皮拿着。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楼到了。
北斗星的声音准时响起：“电梯已到达一楼，请出门后直行四米，然后左转。”
声音刚落，李鸣就像得到了解放一样，拉着艾米丽快步走出电梯，冰喻和柒霖也紧随其后。
四人逃一般地离开电梯，直到跑出翼楼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天，太尬了！”李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刚才我差点用脚抠出三室一厅。”
艾米丽拍着胸口，脸上还带着红晕：“下次再也不用这导航了，太社死了。”
冰喻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北斗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请直行四米，然后左转。”
四人只好继续按照提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