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总坛的万魂殿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黑水——不是殿内飘荡的魂雾，是长老们脸上的乌云。墨渊长老刚从大周回来，袍角还沾着京城灵务总局门口的尘土，就和幽泉魔君一起，把一摞厚厚的卷宗“啪”地拍在大殿中央的石案上。
“诸位长老，都睁大眼睛看看！”幽泉魔君一挥手，石案上的卷宗自动展开，灵光流转间，毒蠡门弟子穿着新法袍领灵石、特别行动队清剿流寇的画面，像凡间话本里的插图一样浮现在半空。殿内两侧的长老们瞬间分成两派，左边激进派的长老们脸黑得像锅底，右边务实派的则探头探脑，眼神里满是好奇。
“荒谬！简直是丢尽了魔道的脸！”血煞魔尊第一个炸了，猛地一拍石案，震得上面的魂灯都晃了三晃。这老魔头浑身血煞之气翻涌，红着眼珠子咆哮，“我幽冥教传承千年，当年连仙门都敢硬刚，现在居然要向一个凡间王朝低头？那毒蠡门是什么货色？以前抢灵草都得偷偷摸摸，现在为了几块灵石就给朝廷当狗，这种废物的案例也值得拿来当榜样？”
他说着，一把攥碎了身边的一个骷髅头骨，声音更响了：“咱们教里金丹修士一抓一大把，筑基弟子多如牛毛，直接提刀杀到京城，把那周玄小儿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岂不比看他脸色过日子痛快？”
“痛快？然后呢？”幽泉魔君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弟子抬上两块一人多高的玉板。玉板一落地，左边立马亮起密密麻麻的数字，“诸位请看，这是我按大周的《仙籍公务员待遇细则》算出来的——咱们教里金丹长老归附后，年薪保底五百块下品灵石，还有洞府公积金，能贷八百年，够在灵脉最旺的地方盖带花园的洞府；筑基弟子每月也能拿二十块灵石，五险一金全覆盖，连修炼受伤都能报医药费！”
他又指向右边的玉板，上面的灵光瞬间变得灰暗：“再看看咱们现在的家底——库房里的灵材只够撑三个月，上个月已经开始削减弟子月例，底下的弟子都在偷偷抱怨，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有人跑路去毒蠡门了！”
玉板上的对比堪称惨烈：左边是亮晶晶的灵石堆、带喷泉的洞府蓝图、写满福利的卷轴；右边是空荡荡的库房、弟子们皱着眉的诉状、甚至还有人画了个哭脸，标注着“三个月没吃到灵米饼了”。不少中立派的长老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好像确实快空了。
“血煞兄，你觉得咱们能打赢大周？”幽泉魔君盯着激进派的领头人，语气带着嘲讽，“黑煞宗的下场忘了？上个月他们还叫嚣着要踏平灵务总局，结果被特别行动队和官兵联手围剿，宗主都被抓去挖矿了！大周现在不是以前的凡间王朝，他们有规矩、有福利，能把一群散修魔修拧成一股绳，咱们硬碰硬，胜算不到三成！”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带着几分恳切：“就算侥幸赢了，咱们也得死伤过半，到时候周边的魔宗、仙门再趁机来捡便宜，咱们幽冥教怕是要彻底从西域除名了！归附不是投降，是给弟子们谋条安稳活路，给宗门留个传承的机会——脸面能当饭吃吗？能让弟子们不饿肚子吗？”
这话戳中了不少长老的软肋，殿内的争论声渐渐小了下来。有个白胡子长老悄悄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要不……再算算？我那孙儿刚筑基，要是能拿二十块灵石月薪，还能贷款盖洞府，好像也不错……”
“你出息点！”血煞魔尊瞪了他一眼，可语气里的底气已经弱了不少——他自己的储物袋也快空了，上次看中的一把魔剑，因为缺灵石，到现在还没买到。
就在这时，宝座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殿首——幽冥教主一直隐在魂雾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殿内鸦雀无声，连魂雾都不敢随便飘荡。过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教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了我一个人的虚名，让全教弟子跟着饿肚子、送性命，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教主该做的事。”
他的声音透过魂雾传出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千年威名？不过是过往云烟。弟子们能吃饱饭、能安心修炼、能有地方安家，才是宗门存续的根本。传我命令——幽冥教，归附大周，换取一线生机！此事，不必再议！”
最后一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殿内一片寂静。血煞魔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教主隐在阴影里的眼神，最终还是愤愤地哼了一声，坐回了原位。其他长老们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事已至此，再争论也没用了。
消息传到京城时，周玄正拿着刚送来的灵果，一边啃一边看奏报，看完当场笑喷了，灵果汁都溅到了龙袍上。“哈哈哈！我就说吧，什么千年威名，什么魔道尊严，在灵石和洞府面前，全是浮云！”
他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这幽冥教主是个明白人啊！知道‘现金流’和‘员工福利’才是硬道理——管你是什么教主，也得为全教弟子的KpI负责！要是让弟子们都饿跑了，他这个教主当给谁看？”
岳山站在旁边，也忍不住笑道：“陛下英明！幽冥教一归附，西域的魔道势力就基本平定了，咱们的魔教改造工程，算是彻底成功了一大半！”
“那是自然！”周玄擦了擦嘴，眼神里满是得意，“接下来，就等着幽冥教的人来报到，给他们安排岗前培训、制定KpI——咱们的‘魔教公务员’队伍，又要壮大啦！”
此时的幽冥教总坛，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宗门。弟子们听到能拿稳定灵石、能贷款盖洞府，瞬间炸开了锅，之前的抱怨声全变成了欢呼声。有个弟子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月薪二十块灵石，攒十年就能贷款盖洞府了，到时候我要盖个带灵泉的！”
血煞魔尊看着弟子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只能无奈地跺了跺脚——毕竟，他也悄悄算了算自己归附后的年薪，好像……确实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