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谢雨坐在后座，双手绞在一起。“苏晴姐，我们真的要去吗？”
李三猛拍方向盘。“这就是个死局！赵明那孙子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苏晴没有回答。她透过后视镜看着谢雨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这个女孩本来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却因为她的关系被卷入这个泥沼。
“晴姐，你在想什么？”李三问。
苏晴转动方向盘，车子在一个路口掉头。“我在想赵明为什么非要雨儿去。”
这个问题让车内陷入沉默。
李三率先想明白了：“他要雨儿去，说明雨儿对他有用。”
“什么用？”谢雨的声音颤抖着。
苏晴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她想起赵明说的话——“只带那个新来的女孩”。新来的女孩，指的就是谢雨。
“雨儿，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夜总会发生了什么吗？”
谢雨愣了愣：“我...我记得有个男人想对我动手，然后你救了我。”
“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谢雨摇头，“但是...但是他说了一句话。”
苏晴和李三同时看向她。
“他说什么？”
“他说...'果然是她'。”谢雨的眉头皱起，“当时我以为他认错人了。”
苏晴的心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了赵明的真正目的。
车子继续在夜色中穿行，两边的霓虹灯在玻璃上留下模糊的光影。苏晴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韩冰打来的。
“晴姐，出事了！”韩冰的声音很急，“我们的仓库被人端了！”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哪个仓库？”
“西区的三号仓库！里面的货全没了！”
苏晴闭上眼睛。三号仓库，正是她们存放那批天价货物的地方。赵明这一招真够狠的，先断她的后路。
“还有多少人手？”苏晴问。
“能打的就剩十几个了。”韩冰的声音很低，“晴姐，我们该怎么办？”
苏晴挂断电话，车内再次陷入死寂。
李三看着她：“晴姐，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苏晴点点头。货没了，地盘保不住，兄弟散了大半。她现在唯一还有的，就是对谢飞的担心。
“我们还是要去。”苏晴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为什么？”李三不解，“去了也是送死！”
苏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谢雨：“因为我欠她的。”
谢雨眼中涌出泪水：“苏晴姐，你别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苏晴打断她，“是为了我自己。”
车子驶入港口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和鱼腥的味道。远处传来船只的汽笛声，低沉而悠长。
苏晴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停车。她从手套箱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检查了弹夹。
“晴姐，你疯了吗？”李三瞪大眼睛，“就这一把破枪？”
苏晴摇头：“我不是要跟他们硬拼。”
她从车里拿出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几样东西。一个录音笔，一台小型摄像机，还有一包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谢雨问。
“保险。”苏晴简单地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赵明今晚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别的东西。”
李三还想说什么，苏晴已经推开车门。“你在这里等着，如果一个小时后我们没出来，你就走。”
“我不走！”李三也推开车门，“要死一起死！”
苏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好，那就一起。”
三人下了车，朝着码头深处走去。夜风很大，卷起地上的垃圾和沙土。远处的三号仓库亮着灯，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到了仓库附近。苏晴做了个手势，三人躲在一堆集装箱后面观察情况。
仓库门口站着四个人，都穿着黑色夹克。其中一个在抽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
“人不多。”李三小声说。
苏晴摇头：“明面上的人不多，暗处还不知道藏了多少。”
她拿出手机，给赵明发了个短信：“到了。”
很快，仓库的大门打开了。赵明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两个手下。他穿着深色西装，看起来很从容。
“苏晴，你来了。”赵明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可闻，“人带来了吗？”
苏晴站起身，从集装箱后面走出来。谢雨紧跟在她后面，脸色苍白如纸。
“我弟弟呢？”苏晴问。
赵明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很快，两个人从仓库里拖出一个被绑着的年轻男子。男子的嘴被胶带封着，但那双眼睛苏晴认得——那是谢飞。
看到谢飞的模样，苏晴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的脸上有淤青，衣服也很脏乱，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可以放了他吗？”苏晴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可以。”赵明点点头，“但是你得先把人交给我。”
他的目光落在谢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谢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苏晴姐...”
苏晴伸手拉住她：“没事，有我在。”
但她心里清楚，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赵明要谢雨，肯定有他的目的。
“很好。”赵明拍了拍手，“苏晴，你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
“我只想要我弟弟平安。”苏晴说。
“当然，当然。”赵明点头，“但是你知道吗？这个女孩对我很重要。”
他指着谢雨：“她是谢家的人。”
听到这话，谢雨猛地抬起头：“什么？”
赵明笑得很开心：“小姑娘，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你爸爸是谢建国，十五年前的东莞地下皇帝。”
谢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能...我爸爸只是个普通工人...”
“普通工人？”赵明大笑，“谢建国手下有三千兄弟，控制着整个东莞的货运码头。可惜啊，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苏晴的心跳加速。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所以你要她干什么？”苏晴问。
“很简单。”赵明的笑容变得阴冷，“当年谢建国死之前，把一笔钱藏了起来。那笔钱的线索，就在他女儿身上。”
谢雨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会知道的。”赵明说，“当你回到谢家老宅，当你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你就会想起来。”
苏晴突然明白了：“所以你一直在找她。”
“找了十五年。”赵明点头，“终于让我找到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现在，把她交给我，你弟弟就能活。”
苏晴看着被绑着的谢飞，又看着身边颤抖的谢雨。她的心被撕成两半。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又走出来十几个人，把她们团团围住。
“晴姐！”李三从集装箱后面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根铁棍。
但他刚跑出几步，就被两个黑衣人按倒在地。
赵明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苏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晴深吸一口气，伸手摸向背包。里面的录音笔还在工作，刚才的对话都被录下来了。
“我有一个条件。”苏晴说。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赵明摇头。
“是吗？”苏晴拿出那包白色粉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明的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这是c4炸药。”苏晴举起手中的包裹，“只要我一松手，我们都得死。”
周围的黑衣人立刻紧张起来，有几个甚至后退了几步。
但赵明却笑了：“苏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可以试试。”苏晴的声音很平静，但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当然不会真的带炸药来，那包白色粉末只是普通的面粉。但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没人能分辨出来。
“有意思。”赵明点点头，“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先放了我弟弟。”苏晴说，“然后我们再谈其他的。”
赵明考虑了一会儿，打了个手势。手下立刻把谢飞推到前面。
“可以放了他，但是女孩必须留下。”
苏晴看着谢飞，心中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她知道，一旦把谢雨交出去，这个女孩就再也回不来了。
“苏晴姐，别管我。”谢雨突然开口，“救你弟弟要紧。”
苏晴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在关键时刻却表现出了令人意外的勇气。
“我不会丢下你的。”苏晴说。
“可是...”
“没有可是。”苏晴打断她，转向赵明，“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说。”
“我们做个游戏。”苏晴举起手中的包裹，“你让我弟弟和雨儿先走，我留下来陪你。”
赵明摇头：“不行，我要的是那个女孩。”
“听我说完。”苏晴继续道，“你不是想知道谢建国的秘密吗？我可以帮你。”
“你？”赵明嗤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谢建国当年的合作伙伴。”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知道那笔钱的真正下落。”
这话让赵明的表情变了。
“你在撒谎。”
“我没有必要撒谎。”苏晴说，“给我三天时间，我帮你找到那笔钱。作为交换，你放了他们。”
赵明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总该相信钱吧？”苏晴笑了笑，“谢建国当年藏的那笔钱，据说有两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赵明的眼睛亮了。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他说，“但是那个女孩必须留下做人质。”
苏晴摇头：“不行，要么全放，要么同归于尽。”
她举起手中的包裹，做出要扔的动作。
周围的黑衣人立刻后退，连赵明也紧张起来。
“好，我答应你。”赵明咬牙说道，“但是你必须留下来。”
“成交。”苏晴点头。
她转向谢雨和李三：“你们走，快走。”
“晴姐，我不走！”李三挣扎着想站起来。
“走！”苏晴大喝一声，“这是命令！”
谢雨含着眼泪点点头：“苏晴姐，你一定要活着。”
“我会的。”苏晴笑了笑，但笑容很苦涩。
赵明打了个手势，手下放开了谢飞和李三。兄妹俩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外走。
“等等。”赵明突然叫住了他们，“谢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谢雨回头看他。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关于你父亲的事。”
谢雨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赵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挥了挥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