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乘坐的飞机,刚消失在京城的天际线。
南锣鼓巷95号院,就迎来了新的一天。
只是,这一天的四合院,气氛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以往这个点,早就人声鼎沸,各家各户生火做饭,孩子打闹,大人聊天。可现在,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整个大院,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压抑的恐惧之中。
这恐惧的来源,就是前两天,王满囤夫妇的下场。
那血腥的一幕,那被生生打断的双腿,那在地上拖出的长长血痕,还有林东那句“扔到城建局门口去”,已经成了刻在每个人心里的噩梦。
他们终于,用最惨痛的方式,明白了过来。
这个四合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撒泼打滚,占点小便宜的四合院了。
这里,现在姓林。
这里的规矩,也姓林。
“咳咳!”
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破了院子里的死寂。
许大茂,身穿一身崭新的蓝色卡其布干部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子,迈着四方步,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林局长临走前,可是亲口把他叫到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大茂,我不在的时候,院子里的事,你多盯着点。有什么不开眼的,你直接处理。处理不了的,再告诉我。”
这是什么?
这就是尚方宝剑!
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许大茂环视了一圈死气沉沉的院子,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想当初,他在这院里,被傻柱压着打,被几位大爷轮流训。现在呢?
一大爷易中海,通敌叛国,枪毙了!
二大爷刘海中,勾结特务,在牢里啃窝头呢!
三大爷阎埠贵,同罪,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就连那个最能打的傻柱,现在见了他,都得跟孙子一样,点头哈腰。
“嘿,这世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许大茂美滋滋地呷了一口茶。
他觉得,自己得给这帮邻居,立立规矩。
林局长不在,他作为林局长在院里的唯一指定代理人,必须得把这威风给竖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中院那片空地上。
以前,这里堆满了各家的杂物,煤球、白菜、破烂家具,乱七八糟的,跟个垃圾场一样。
“这哪儿成啊!太影响市容了!”许大茂眉头一皱。
他走到傻柱家门口,抬脚,“砰砰砰”地,就踹了几下门。
“傻柱!何雨柱!给我滚出来!”
屋里,正在喝着棒子面粥的傻柱,手一哆嗦,粥都洒了。
他现在听到许大茂的声音,就跟听到催命符一样,浑身发毛。
“哎,哎,来了来了!”傻柱连嘴都来不及擦,连滚带爬地就跑出来开门。
一开门,看到许大茂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他赶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许……许哥,您……您找我?”
这一声“许哥”,叫得许大茂是通体舒泰,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傻柱啊,”许大茂用茶缸盖子,慢条斯理地撇着茶叶沫子,“你看这院子,乱得跟猪窝一样,像话吗?林局长他老人家,最爱干净。他要是回来看到这副景象,他能高兴吗?”
傻柱心里一咯噔。
他知道,许大茂这是拿林东来压他呢。
“是是是,许哥您说得对,是太乱了。”傻柱连连点头。
“光说有什么用?得干啊!”许大茂把茶缸子往傻柱手里一塞,“去,把院里这些破烂玩意儿,都给我清了!今天之内,必须弄干净!听见没有?”
傻柱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杂物,脸都绿了。
这得干到什么时候去?而且,这都是各家的东西,他哪儿敢乱动啊。
“许哥,这……这都是大伙儿的东西,我……我动了,不合适吧?”傻柱小声地辩解。
“不合适?”许大茂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让你干,你就干!这是林局长的意思!谁要是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或者,让他去公安局,跟林局长说!你看他敢不敢!”
“林局长”这三个字,就像三座大山,瞬间把傻柱所有的念想都给压垮了。
他不敢。
他现在一想到林东那张脸,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就两腿发软。
“我……我干!我马上就干!”傻柱抱着茶缸子,跟抱着圣旨一样,连滚带爬地就往院子中间跑去。
许大茂看着傻柱那副熊样,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他走到院子中央,清了清嗓子,对着四周紧闭的房门,大声喊道:“各位街坊邻居都听着啊!从今天起,咱们院里立个新规矩!第一,公共区域,不准堆放任何杂物!第二,不准随地吐痰,乱倒垃圾!第三,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不准吵架斗殴!”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都是林局长的意思!谁要是敢不遵守,别怪我许大茂不念旧情!王满囤的下场,你们都看见了!都给我好自为之!”
说完,他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心满意足地回屋了。
院子里,各个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隔着窗户缝,看着在院子中央,像个老黄牛一样,吭哧吭哧搬东西的傻柱,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一个,以林东的意志为核心,由许大茂来执行的,铁血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