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什么妈，话还不让人说了。”亏她刚还觉着大丫头贴心呢。
苏淑芬被李爱芹眼睛一瞪又缩了回去，弱弱的指了指李爱芹的背后。
李爱芹惯性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就见苏怀兰双臂抱在胸前，抬着下巴不忿的看着她，见李爱芹终于注意到她，不高兴道，
“二嫂，你咋还背后说我坏话呢，我不就多喝了点水，多跑了几趟厕所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又没尿你门口。”
李爱芹哼了一声，她又不是婆婆，可不会好声好气的惯着小姑子，“我说的又没错，家里一共就这么两个暖壶，你把水喝完了不知道再添上，让奶奶他们想喝口热乎的都不方便。”
可能昨天晚上盐吃多了，苏怀兰现在还觉着嘴里发苦，有些烦躁，但二嫂说的话又占着理，奶奶还虎视眈眈的站在旁边，只能小声反驳，
“哎呀，我知道了，我下回肯定注意，不过现在不是有你和淑芬在厨房么，你俩这么勤快，水肯定已经烧上了吧，先给我倒一杯，现在天气有点干燥，就老想喝口温水。”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显然昨晚起夜起的太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这俩灶头都占着呢，哪有功夫给你烧热水，你想喝就自己去小厨房烧。别一大早在这裹乱。”王秋菊一锤定音。
看孙女这个状态，联想到刚才李爱芹说的少了的盐，肯定是怀兰昨晚使坏都加鸡蛋羹里了，这不是浪费东西么，她辛辛苦苦喂出来的鸡蛋被好好吃了她不心疼，被人祸害了她快心疼死了。
可惜没有证据，不然她都想把打扫鸡圈的扫帚拿出来糊到这个不知好歹的孙女脸上。
苏怀兰想硬气的转头，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不情不愿的去了小厨房，小厨房烧的是柴火，呛的人难受，苏怀兰一边咳嗽一边抱怨奶奶重男轻女，怎么不让苏怀智来烧。
反正奶孙两个对彼此的印象已经完全降入冰点。
等王秋菊和苏怀兰都离开大厨房，苏淑芬不安的说，“妈，我咋觉着太奶奶和小姑都不大高兴啊，其实我去烧水也行。”
李爱芹看着这个讨好型人格的闺女一把摔掉手里搅和粥的汤勺，“烧什么烧，你愿意给人当烧火丫头也不看人家认不认你的好。”
苏淑芬低下头，明明从小是妈说的，她二婚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不容易，让她有点眼力见儿，要勤快。
看着闺女的脸上的不知所措，李爱芹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就不随我，这样的性格容易吃亏。”
说完，先舀出来一碗浓稠的粥，然后不知道从柜子的哪个角落抠出来几块结块的红糖，加到粥里搅合搅合。
苏淑芬看着李爱芹的动作，嘴角嗫嚅了两下，想说，那是不是太奶奶藏起的红糖，让她发现了可怎么办，但又咽了回去。
“还愣着干嘛，快喝啊。”看苏淑芬不动，李爱芹恨铁不成钢的说，“要不是不好往屋里端，你以为能便宜了你?国栋和国燕想喝都喝不上。”
苏淑芬想摇头，不是的，明明她见过爸妈屋里有水果糖，弟弟妹妹想吃的时候都会去摸一块，他们不缺糖吃的，怎么从妈妈嘴里一说，好像太奶奶他们把持着家里的东西舍不得让儿孙吃用一样。
挣扎了半天，苏淑芬弱弱的说，“妈，我还不饿，等会和大家一块吃饭就行。”
李爱芹一脸你傻么的表情，“不喝拉倒，我自己喝，我现在喝一碗红糖粥，一会还能再喝一碗。哼。”
苏淑芬脸上的挣扎变成了无语，从她来这个家开始，大家都是一块吃饭，就算是大环境最艰难的那几年，爷奶也是努力让他们吃饱的，更何况如今呢，爷奶从来没说喝一碗粥吃不饱不能再加，除非做的少了，一人一碗分没了，那确实没办法，但也能找到别的吃的，总不会让人饿着肚子。
不再看连烫都顾不上稀里糊涂喝粥的妈妈，苏淑芬开始烙葱油饼，前天听奶奶说了一嘴之前从街上吃到一家好吃的葱油饼，她拿着零花钱也去尝了尝，确实好吃，不过她觉着自己也能做，这两天看奶奶胃口不好，要是早上能吃到葱油饼，想必也能多吃两口。
李爱芹看了两眼，没敢伸手，这都是有数的，特别刚才王秋菊还过来转了一圈，多少面，多少葱，多少油能出多少饼，这些精贵的材料老太太有数着呢，发现她偷吃肯定又要唠叨，自己也是快娶儿媳妇的年纪，总不好总被落了面子，倒是碗里的粥和红糖，多一点少一点的老太太也发现不了。
苏淑芬不知道妈妈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摇头了，她觉着她妈早上喜欢在厨房偷吃的事情可能只有她妈自己以为瞒的很好了，估计在这个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只不过都不和她计较罢了。
她左手提着一筐子葱油饼，右手提着一袋子馒头开始往堂屋里端，就见姜林玉正用指尖沾着着雪花膏轻柔的往脸上抹，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好看。
尽管她奶奶已经快50了，但看上去还是很显年轻，好像比她妈妈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虽然不是那种明艳的美人，但周身总有种说不上的沉静温婉的气质，让人下意识的在她面前想放轻了声音。
“奶，早上吃葱油饼，还熬了白粥。”
姜林玉看着眼里带着点孺慕的大孙女，恍了恍神，上辈子这个孙女最后怎么样了来着？自己被送到精神病院她好像一次也没去看过。
姜林玉脑海里对这个只喜欢安静做事的孙女其实印象不深，毕竟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家里儿孙太多，她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对这个懂事的孙女关注就少了几分。
况且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侄子姜景诚仍关在禁闭室里，过不了多久人就没了。
浑浑噩噩了很久，后来好像听说李爱芹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嫁了。
哦对，嫁人了，自己虽然没有精力帮着操办，但是也给了钱让老二媳妇拿去给孩子置办嫁妆，彩礼也叮嘱尽量返还给孩子带过去。但具体如何操作的她也不太清楚，只觉着李爱芹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总归不会坑害自己的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