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抱着江临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合金门外。
厚重的门无声滑上。
实验室里，只剩下楚时晏一人，眼神神色晦暗不明，紧紧地攥拳。
冰冷的金属走廊，安静，沈清让抱着昏迷的江临月，脚步沉稳。
徐明钰蜷在角落阴影里，浑身是伤，瑟瑟发抖。
他抬头，看见沈清让怀里的人影，瞳孔骤缩。
沈会长抱着江学长？
徐明钰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指甲抠进掌心。
他看着沈清让走近，抱着人的姿势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一个念头疯狂滋生。
他深吸气，喉咙发紧，声音带着颤：“沈……沈会长……”
沈清让脚步未停。
徐明钰心一横，提高声音“您……您和江临月同学是什么关系？”
沈清让脚步顿住。
他没回头，背影挺拔冰冷。
空气死寂。
沈清让微微侧头，冰冷镜片扫过徐明钰狼狈的脸。
是什么关系？
记忆碎片瞬间闪过。
林荫道，少年追着递粉色信封。
办公室门口，少年大声告白：“沈清让，我喜欢你！”
贵族学院晚会上，惊鸿一瞥……
画面被粗暴撕裂。
论坛截图刺入脑海：
“追沈清让？只不过是想吸引周宇野的注意。”
冰冷的怒意瞬间炸开。
沈清让抱着江临月的手臂猛地收紧。
“呃……”江临月发出细微痛哼。
沈清让绷紧下颌线，缓缓抬头，看向徐明钰。
镜片后的目光，冰封刺骨。
“与你无关。”
声音低沉，毫无波澜。
说完，他抱着人，迈步离开。皮鞋踩地，声音清脆冰冷。
徐明钰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他扶着墙，看着两人消失在光亮尽头，浑身冰冷。
就在这时——
沈清让怀里的江临月，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面具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江临月身体依旧虚弱无力，连抬动手指都困难，但意识却异常清醒。
他微微仰头，面具冰冷的边缘抵着沈清让的西装前襟。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重伤后的虚弱沙哑，却清晰无比地钻进沈清让的耳中：
“会长大人……”
沈清让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瞬间僵硬。
他低下头。
江临月面具眼孔后的目光，平静地回视着他。
“我们……” 江临月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却字字清晰，“是什么关系？”
空气瞬间凝固。
沈清让抱着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力道之大，让江临月本就虚弱的身体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寒冰风暴般席卷而来，死死锁住江临月面具后的眼睛。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几秒钟的死寂。
沈清让忽然扯动唇角，露出一抹极其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
只是抱着江临月的手臂，再次收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惩罚的力道。
然后，他迈开脚步，抱着人，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前方刺眼的光亮之中。
脚步比之前更快，更沉。
林间光线昏暗，空气湿冷。
沈清让抱着江临月，脚步沉重。江临月仰头看他，面具后的目光平静。
“如果不喜欢的话，”
江临月声音虚弱，诚恳问:“日理万机的沈大会长，会以什么样的原因来迷雾森林呢？”
【江临月：他为什么会来？答案显而易见，原书中可没有这一段。】
沈清让脚步未停，下颌线绷紧。
江临月顿了顿，声音更轻，带着试探：“沈清让，如果你喜欢我的话……”
他微微凑近，气息拂过沈清让耳廓：“请大声告诉我，或者……”
“小声附在我耳边说：‘江临月，我答应你的告白了’。”
沈清让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瞬间僵硬，抱着江临月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
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几秒死寂。
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冰冷，抱着人的手臂力道却未松。
“你想多了。”沈清让的声音低沉，带着疏离，“我只是看在谢言澈的面子上。”
寻常人见他这副样子，就应该沉默闭嘴，岔开话题了。
可偏偏江临月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
江临月垂眸，长长的睫毛在面具下投下阴影，自嘲又脆弱：“他很烦我……我是私生子……”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管我。
沈清让愣了愣，脑海里瞬间闪过画面：昏暗嘈杂的酒吧角落，戴着面具的少年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地反驳着酒保的刁难，言辞犀利却不失风度。
转身面对紧张的服务员时，声音却瞬间放柔，带着安抚的笑意，甚至体贴地扶正了对方差点打翻的托盘……
沈清让自己都未察觉，他抱着江临月的手臂，无意识地收拢了些，似乎想隔绝林间的寒气。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面具的轮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依旧，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冰冷。
“身份……”沈清让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低沉，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陌生的平缓，“没有高低贵贱。”
面具冰冷，沈清让的心跳却带着怒意撞击胸膛。
“身份没有高低贵贱。”
这句话砸下来，江临月心底猛地一沉。
在这生来就被打上烙印的世界，云端的神只，竟对泥沼里的尘埃说平等。
他比谁都懂，鲜花掌声下的森森白骨，沈清让？他本就是这规则最冰冷的扞卫者。
江临月却敏锐地捕捉到——冰层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
雪山之巅的神明竟为他垂目？
江临月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沈清让见他不说话，顿了顿，生硬却清晰地补充道：“你很好，漂亮，聪明，还有趣。”
这四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江临月靠在他怀里，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他微微偏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沈清让的颈窝，冰冷的金属面具贴着温热的皮肤，沈清让身体又是一僵，却没有推开。
暧昧又纵容。
江临月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纵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侧传来，委屈撒娇：“沈清让，我冷……”
沈清让抱着他的手臂再次收紧，几乎是将他整个人裹进怀里。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学院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沉稳，却比之前更快了些。
“忍着。”沈清让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抱着人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很快就到。”
江临月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面具下的唇角缓缓勾起。
“沈哥，这个轻佻的蠢货，又勾引你了？”
一道声音从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