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伯尔尼年轻人俱乐部体育总监克里斯托夫·斯派克那张涨成了猪肝色的脸。
“老李，咱们这是不是……玩脱了？”球探组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李宗翰起身说出“四百五十万欧元”的时候，他感觉对方的眼神能直接把他俩点着了。
“子弹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就看谁先眨眼。”李宗翰的脚步不疾不徐，“他们很愤怒，因为我们戳中了他们的痛处，但又给了一个让他们无法直接拒绝的数字。愤怒，恰恰说明他们在认真考虑了。”
正如李宗翰所料，他们并没有等到第二天。
当天晚上，斯派克的电话就打到了酒店。
电话里的语气不再是居高临下，而是带着一丝疲惫的商业口吻。
他提议双方各退一步，一个听起来很公平的方案。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成了漫长而煎熬的拉锯战。
价格从六百万，到五百五十万，再到五百二十万……每一次的数字变动，都是通过无数次的邮件和跨国电话完成的。
谈判桌从会议室搬到了电话两端，气氛时而缓和，时而紧张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谈崩。
球探组长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好几次都觉得这事要黄了，但李宗翰始终稳如泰山，在关键的报价点上寸步不让。
最终，在第三天的深夜，一份附带了新条款的邮件，发到了李宗翰的邮箱里。
“四百八十万欧元。”李宗翰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对身边的球探组长说，“外加百分之十五的二次转会分成条款。”
球探组长凑过来看了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成了。
虽然比他们的价格多了三十万欧，但能在这个价位拿下，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胜利。
那个二次转会分成条款，更像是伯尔尼为自己找回面子的最后一点坚持。
“回复他们。”李宗翰推了推眼镜，“可以准备合同了。”
……
当伯尔尼的夜色正浓时，中国的网络世界早已被初升的太阳点燃。
关于乌格里尼奇的转会传闻，经过几天发酵，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猜猜猜”游戏。
各大足球论坛上，相关的帖子盖起了几百层的高楼。
起初，大部分人都是嗤之以鼻。
“散了吧，中超现在这环境，700万欧？媒体小编写稿子前喝了多少？”
“就是，还瑞士国脚！真以为咱们钱多烧的啊？”
但当越来越多的“内部消息”开始流出，尤其是那条关于俱乐部招聘翻译的新闻被某个知名足球博主爆料后，整个舆论的风向彻底变了。
那条爆料内容很简单：“据可靠消息，泰山俱乐部近期正在紧急招聘一名德语翻译和一名西班牙语翻译，要求有体育行业背景，待遇从优。”
下面还附上了一张打了码的招聘网站截图。
这一下，球迷论坛瞬间炸锅。
“卧槽！兄弟们，我查了！伯尔尼年轻人队里说德语的是核心！乌格里尼奇就是！西班牙语对应萨恩斯！这俩翻译，一个萝卜一个坑，没跑了！”
“楼上的是列文虎克吗？这都能让你盘出来？我宣布，这事儿稳了九成了！”
“别高兴太早，万一是给青训请的德语教练呢？蓝桥集团的算盘你们还不懂？听个响就得了。”
立刻有球迷反驳：“酸黄瓜起开！青训教练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还要求体育行业背景？这明显是给一线队大牌准备的！我已经开始查苏黎世到济南的航班了！”
帖子下面，各种调侃和p图也层出不穷。
有人把乌格里尼奇的头像p到了泰山队的球衣上，旁边配文：“将军，你的德语翻译已到账！”
还有人开玩笑说：“人没来，翻译先进IcU。以后林导场边得站一排翻译，德语西语葡萄牙语，联合国开会都没这阵势。”
甚至有其他球队的球迷也闻讯赶来。
“你们泰山是挖到矿了？还是把银行给抢了？这要真来了，下赛季还怎么踢？建议上报足协，严查工资帽！”
“就是就是，中超不能一家独大，这严重破坏了联赛的平衡！”
泰山球迷们则毫不客气地回击：“查呗，我们光明正大！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jpg。不像某些队，只会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舆论的风向，在短短一个上午，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从最初的“绝不可能”，到现在的“紧张期待”，球迷们给乌格里尼奇的昵称都从一开始戏谑的“乌鸡”，变成了尊敬中带着期盼的“乌将军”。
泰山队训练基地的餐厅里，王大雷举着一根油条，看着手机上这些狂热的讨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都别瞎想了！七百万欧……”他刚想重复自己那套“烟雾弹”理论，却发现底气已经没那么足了。
陈蒲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指的正是那条招聘翻译的爆料。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萨恩斯是西班牙人，需要西班牙语翻译，这合情合理。
可……乌格里尼奇是瑞士人，瑞士的官方语言，不就正好有德语吗？
“我靠……”王大雷的眼珠子瞪圆了，手里的油条都忘了往嘴里送，“这……这他娘的不会是真的吧？”
他转头看向克雷桑，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克雷桑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越多越好，我喜欢挑战。”
王大雷被噎了一下，看着周围年轻队员们那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他走到窗边，看着训练场上，林昊正和助理教练讨论着什么。
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
可王大雷总觉得，这份平静之下，正酝酿着一场足以改变整个中超格局的风暴。
他挠了挠头，心里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妈的，回头我是不是得学两句德语？以后在场上骂他，他也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