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五袋！能送货吧？送到中医大工地那边。”罗明确认道。
“能送！加五块钱运费！”老板立刻眉开眼笑，这可是大主顾。
“行！”罗明爽快答应。他掏出265付了米钱和运费（五袋米260块，运费5块）。
看着老板招呼伙计把五袋沉甸甸的大米扛上一辆破旧但结实的三轮车，罗明心里更踏实了。粮食是底气！
三轮车“嘎吱嘎吱”地在前头蹬着，罗明和李志文跟在后面，慢慢往工地走。
吃饱喝足，又解决了粮食问题，罗明只觉得浑身是劲，连冬日的寒风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他看着三轮车上码得高高的米袋，又摸了摸口袋里那本滚烫的存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最难的一关，总算挺过去了！
两人跟着送米的三轮车回到工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刚进大门，就看见科教楼那边有动静了。几个穿着不同工装、带着工具包的人正在一楼走廊和配电箱附近转悠，显然是赵朗派来的电工到了。
不远处，赵朗本人正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着堆在走廊里、被板材覆盖着的那堆水电材料。
罗明赶紧让送米的伙计把六袋米扛进厨房放好。付了运费，打发走伙计。他拎着剩下的钱（还有九千多），和李志文一起走向赵朗。
“赵总，动作挺快啊！”罗明笑着打招呼。
赵朗回过头，看到罗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罗总回来了。米都买好了？大手笔啊！”他瞥了一眼厨房方向。
“民以食为天嘛。”罗明摆摆手，直奔主题，指着那堆被盖着的材料：“喏，赵总，东西都在这儿了，齐总那边拉来的两车水电材料，基本都在这堆着了。上面盖了点板子挡灰。第一车是他们的人签的，在仓库里，第二车是我代签的。单子……”他顿了顿，“我这里有复印件，原件在波总那边公司财务。”
说着，罗明从自己那个随身携带的、沾着油污的硬壳笔记本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送货单复印件，递给赵朗。“赵总，您点点？”
赵朗接过复印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品名、规格和数量，然后走到那堆材料前。他示意跟在他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拿着纸笔的年轻人（像是他的跟单员或会计）：“小刘，过来，对着单子，仔细点清楚！一根管子、一个接头都不能错！”
“好的，赵总！”小刘立刻应声，拿着复印件和纸笔，蹲下身开始清点。
赵朗自己也动手掀开一些板材，露出下面的pVc管、线盒、电线、阀门、接头等物。他拿起几根管子看了看型号，又拿起几个线盒检查了一下质量，眉头一直微皱着。
罗明和李志文站在一旁看着。小刘点得很仔细，一边点一边在纸上记录，不时跟赵朗确认：“赵总，4分pVc冷弯管，单子上是200根，这里……好像只有185根？”
“20mm线盒，单子300个，这里……大概270个？”
“2.5平方单股铜芯线，红、蓝、黄绿各5卷……这里黄绿少了1卷？”
……
问题一点点暴露出来。赵朗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拿起手机，走到一边，似乎是在给谁打电话，语气有些激动，但压得很低。罗明隐约听到“对不上”、“少了”、“怎么回事”之类的词。显然，是在质问齐奇那边或者送货的人。
过了一会儿，赵朗脸色铁青地走回来，对罗明说：“罗总，情况你也看到了。数量对不上，规格型号也有点乱，跟单子有出入。有些东西明显不够数，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牌子混在里面，质量也参差不齐。”
罗明莫名的想起前几天那个送货的汪杰，不是说是赵朗去挑的货？汪杰好像是赵朗的专用供应商，这是直接吧屎盆子扣给齐奇？这赵朗也不老实啊！
算了懒得管了，只要不找他的麻烦。
他面上不动声色：“赵总，这我就没办法了。东西拉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只是照单签收，也没拆包细看。具体怎么回事，恐怕得您跟波总或者……之前经手的人去沟通了。”他巧妙地把责任推了出去。
赵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行，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跟张总汇报。东西我先接收了，有多少算多少！小刘，把实际收到的数量、型号、品牌都给我详细记下来！列个清单！注明与送货单不符的地方！”
“明白！”小刘赶紧记录。
赵朗又转向罗明，指着走廊尽头一个挂着大铁锁的小房间：“那个就是水电仓库吧？张总说了，没钥匙，直接砸锁换新的！”
罗明点点头：“对，就是那个。锁挺结实的。”
赵朗对一个身材壮实的工人招招手：“大刚！去！拿大锤来，把那个锁给我砸开！”
叫大刚的工人应了一声，很快拎着一柄沉重的大铁锤走了过去。“哐！哐！哐！”几声沉闷而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寂静的走廊！火星四溅！几下之后，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应声而落，掉在地上。
赵朗上前，一脚踢开坏锁，用力拉开了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灰尘、铁锈和橡胶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仓库里光线昏暗，堆放着一些更早之前的水电材料，同样显得有些杂乱，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小刘！进来！把这里面所有的东西，不管有用的没用的，都给我清点清楚！列个详细的清单！一样不许漏！”赵朗捂着鼻子走了进去，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小刘赶紧拿着纸笔跟了进去，开始了又一轮繁琐的清点工作。
罗明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交接场面，心里对齐奇更是鄙夷。他拍了拍李志文的肩膀：“志文哥，这里没我们啥事了，让他们忙吧。我们回工棚歇会儿，等电来。”
就在罗明和李志文回到铁皮工棚没多久，赵朗带来的几个电工已经开始了紧张的检修工作。
一个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带着两个年轻徒弟，背着沉重的工具包，拿着万用表、试电笔、钳子、改锥等工具，在科教楼的各个楼层穿梭。
他们首先来到一楼的总配电箱。老师傅打开锈迹斑驳的铁皮箱门，里面线路盘根错节，落满了灰尘。他皱着眉头，用手电筒仔细照着，用试电笔小心翼翼地测试着各个闸刀和接线端子。万用表发出“嘀嘀”的蜂鸣声，指针跳动着。
“总闸有电！进线没问题！”老师傅对徒弟喊道，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但是分路……好多都没电！看这线接的，乱七八糟！私拉乱接，安全隐患大得很！”
他们顺着没电的分路，开始排查。走廊、楼梯间、各个预留的房间……电工们爬上梯子检查顶棚的线槽，钻到角落查看墙角的插座底盒。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沾满了他们的头发和工装。
“师傅！三楼这个分闸跳了！合不上！”一个徒弟喊道。
“是不是短路了？查查后面线路！”老师傅指挥着。
“这里！墙里这根线绝缘皮破了，搭铁了！”另一个徒弟很快发现了问题。
“还有这里！这个插座的线头没接好，打火都烧焦了！”又有问题被发现。
问题一个接一个暴露出来：接头松动、绝缘破损、甚至有些地方的电线明显被人剪断偷走了一截（很可能是之前齐奇手下的人干的）……整个科教楼的电路系统，简直像个千疮百孔的筛子，难怪会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