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那一声清脆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碎裂声，通过扩音法阵，清晰地烙印在了全球百亿生灵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物质的破碎。
那是法则的崩塌。
是一个王者，其存在的根基，被彻底摧毁的哀鸣！
“不！”
萧破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恐惧，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
“我的领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片冰雪世界长达百年的，血脉相连般的紧密联系，正在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古老的意志，强行切断！
他体内的王者本源，如同开了闸的洪流，疯狂外泄。
他那头标志性的银白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灰败，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在短短数息之间，便爬满了皱纹，仿佛被瞬间抽走了一个甲子的寿元。
江掠没有理会他的哀嚎。
他只是平静地悬浮于那尊古朴的混沌王座之前。
心念一动。
那片以他为中心的，蕴含着宇宙雏形的混沌领域，开始以一种温和而又蛮不讲理的姿态，向着四面八方，缓缓扩张。
领域所过之处，祭台上残存的玄冰，如同遇见了烈日的残雪，迅速消融。
那彻骨的寒气，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厚重的威压所取代。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天地间的星源之力，不再狂暴，而是以一种近乎朝拜的姿态，温顺地，臣服在这片领域之下。
神迹。
这是真正的神迹。
祭天台之下，数百万民众，观礼区内，来自全球各地的强者，此刻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失声的震撼之中。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尊成名百年的老牌王者，是如何在一个新晋王者的面前，输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那不是战斗。
那是碾压。
是更高层次的生命，对低等生命的，法则层面的，绝对抹杀！
也就在此时。
凛冬萧家那片看似平静的观礼席深处，一间被重重禁制所笼罩的，与外界隔绝的密室之内。
一位身穿朴素灰袍，气息与周围虚空几乎融为一体的老者，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仿佛看透了万古岁月，古井无波的眼眸。
可在此刻，那双眼眸之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失态地从蒲团之上站起，身前的玉石茶几，在他逸散出的气息之下，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细腻的粉末。
“这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干涩沙哑。
“本源大道的气息！”
“混沌之道！”
“怎么可能！这个纪元，怎么可能还会诞生出执掌混沌的怪物！”
祭天台上。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那被彻底碾碎的尊严。
萧破天怕了。
他那双灰败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王者的颜面，转身，并指如剑，用尽最后一丝本源之力，狠狠地，刺向身前的虚空！
他要逃！
逃离这片让他感到窒息的领域！
逃离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
然而。
他的指尖划过虚空，却只带起一连串无力的，细微的火花。
那片空间，纹丝不动。
仿佛他抓挠的不是虚空，而是一块永恒不朽的，用宇宙奇点铸就的混沌神金。
绝望。
彻头彻尾的绝望，如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萧破天的心脏。
也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
一道身影，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掠。
他依旧悬浮在那里，仿佛从未移动过。
他只是用那双倒映着星辰生灭的混沌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
“挑战是你发起的。”
江掠的声音，淡漠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现在，你想去哪？”
那平淡的话语，落入萧破天的耳中，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让他魂飞魄散！
“啊啊啊！”
萧破天彻底疯了。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化作了最后的疯狂攻击。
“玄冰龙破！”
“凛冬凤鸣杀！”
“万刃归墟！”
一条条冰龙，一只只冰凤，一片片足以撕裂山川的法则冰刃，如同不要钱一般，形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寒冰洪流，疯狂地，向着近在咫尺的江掠，倾泻而去！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这是他生命最后的咆哮。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王者都为之色变的疯狂攻击。
江掠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甚至，连手都未曾抬起一下。
那毁天灭地的寒冰洪流，在靠近他身前三尺范围的瞬间，便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永恒的堤坝。
不。
那不是堤坝。
是归墟。
那些足以冰封山脉的冰龙，那些足以啼落星辰的冰凤，在那片无形的混沌领域之中，无声无息地，开始瓦解，分解，被还原成了最原始，最纯粹的能量光点，最终，被那尊古朴的混沌王座，尽数吞噬。
连一丝风，都未能吹起。
连江掠的衣角，都未能掀动分毫。
萧破天所有的攻击，都耗尽了。
他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溺水者，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祭台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缓缓抬起头。
映入他那双空洞眼眸的，是那道毫发无伤，连气息都未曾有过半分波动的身影。
以及那双，俯瞰着他，如同神魔般的，混沌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