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粗糙的、蜿蜒的皮肤，感受着其下隐隐流动的、蛰伏的恐怖力量。
然后，他对着直播屏幕，咧开嘴，露出一个混杂着痛楚、疯狂、以及一丝冰冷明悟的笑容。
“丑？”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质感。
“现在，谁还觉得老子丑？”
房间里死寂，只有顾明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在耳边轰鸣。
指尖触碰到的脸颊皮肤，依旧粗糙，带着那道蜿蜒凸起的熟悉触感。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皮肤之下，某种难以言喻的、温热的力量正缓慢流淌，如同蛰伏的火山熔岩，与他狂跳的心脏隐隐共鸣。
地上那枚不规则的多棱面黑色晶体，表面偶尔窜过一丝微弱的紫红色电芒，散发着不祥却又诱人的能量波动。
弹幕依旧在疯狂刷屏，各种惊叹、分析、猜测和警告重叠翻滚，但他此刻无心细看。
末世十年的经验告诉他，危险之后，往往是更大的危险，而战利品，必须尽快转化为实力。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晶体。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混乱意念试图钻入他的脑海，同时，脸上那刚刚平复下去的神纹再次微微发热，传来一股清晰的……渴望。
《基础能量吸收法》的残缺信息自动在意识中流转。
【主播！别直接吸收！需要净化！或者找系统兑换净化服务！】
【混乱核心直接吸收会疯的！】
【快看系统商城！有没有新东西刷出来！】
顾明目光扫过系统界面。人气值还在飙升，已经突破五万，并且增速丝毫不减。商城里，依旧是大片灰色，但在【基础能量吸收法】旁边，一个新的选项亮了起来——【初级能量净化（单次）】，兑换需求：3000人气值。
三千？他眉头拧紧。刚刚死里逃生才赚来的人气，转眼就要去掉一大半？
而且，“单次”两个字透着系统一贯的吝啬和算计。
脸上的神纹灼热感更明显了，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催促，对那枚混乱核心的贪婪，甚至压过了那丝冰冷的警告。神纹传来的意念模糊却强烈：它能处理，它需要这个。
赌一把？
末世里，哪次提升不是刀尖舔血？
顾明眼神一厉，无视了弹幕的警告，毫不犹豫地选择：“兑换《基础能量吸收法》后续！”
【人气值-。兑换成功。】
更为庞杂的信息流涌入脑海，依旧是残缺的，但多了如何引导、压缩能量，以及一篇更加危险、标注着“禁忌”的片段——【噬神篇（残）】。粗暴，直接，强调掠夺与吞噬，完全契合脸上神纹传来的那种原始欲望。
就是它了！
他握紧那枚混乱核心，盘膝坐下，按照【噬神篇（残）】的方法，引导着脸颊神纹的力量，缓缓包裹住晶体。
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剧烈的能量冲突瞬间爆发！
黑红色的混乱能量疯狂冲击着金红色的神纹光芒，顾明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颜色变得青黑交错。冰冷的疯狂意念和灼热的神圣威严在他体内开辟战场，每一寸经脉都像是被撕裂又重塑。
【疯了！真的直接吸收了！】
【能量冲突指数超标！肉身要崩解了！】
【神纹在压制！但是不够！主播意识快撑不住了！】
剧痛淹没了理智，幻象重生。他仿佛看到无尽的星空崩塌，巨大的神只在哀嚎中陨落，破碎的王座沾染着暗金色的神血……混乱与秩序的碎片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冰冷的混乱彻底同化时——
脸上那残缺的神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不再仅仅是金红，其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小的、却无比纯粹的暗金神性被激发了！它如同饥渴了万年的凶兽，张口猛地一吸！
嘶——！
所有暴走的混乱能量像是遇到了克星，哀鸣着被强行扯入那一点暗金神性之中。冰冷被灼热吞噬，混乱被秩序强行归拢、碾碎、提炼！
过程依旧痛苦不堪，但性质已然不同。从被攻击，变成了单方面的、狂暴的消化！
几分钟后，顾明猛地睁开眼睛，一口带着腥臭和电芒的黑气被喷出，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又腐蚀出一小片焦黑。
他摊开手，掌心里的混乱核心已经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体内一股奔腾的、温顺而强大的全新能量！它沿着【噬神篇】的路线自行运转，每循环一周，都带来肌肉、骨骼细微的强化感，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连视野中的系统屏幕似乎都清晰了不少。
脸上那暗红色的胎记，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边缘处，若仔细看去，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丝线在缓慢游动。
【吸收……完成了？】
【混乱属性被完全净化？不，是同化！被神纹强行同化了！】
【能量等级跃迁！主播生命体征平稳，并且大幅强化！】
【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体质？！】
顾明缓缓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他看向墙上那个被阴影腐蚀和黑气喷吐出的坑洞，眼神微凝。
心念一动，体内那股新生的能量自然而然地分出一丝，流向双眼。
嗡。
视野瞬间变化！
墙壁不再是简单的墙壁，他能看到水泥内部细微的颗粒结构，看到被腐蚀处残留的、极其淡薄的紫红色混乱能量痕迹，正被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普通能量缓慢中和、消解。
世界在他眼中，露出了隐藏的、能量的脉络。
这就是……超凡的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