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可能性，让任彬的心情更加沉重。
“李导，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让技术部门开始追查和删帖了。我打电话是提醒你们，接下来直播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特别是晨哥，让他注意言行，千万别被那些黑子抓住任何把柄！他们现在就等着你们出洋相呢！”
“我明白了，李导。”
挂掉电话，任彬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走到黄景晨身边，趁着粉丝换了一波提问的间隙，凑到他耳边，快速地将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黄景晨听完，拖着重物的手，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知道了。”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目光再次落到那个被淤泥包裹的庞然大物上。
网络上的发酵速度，远比任彬想象得要快。
几乎就在李导挂断电话的同一时间，一条名为#黄景晨再次钓到垃圾#的词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空降微博热搜榜前十。
点进去，各种剪辑好的短视频和截图铺天盖地。
视频里，黄景晨和任彬正费力地拖着一个巨大的、被淤泥和水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看不出本来面目。
但标题和配文，却极尽嘲讽之能事。
“惊！顶流主播为博眼球，竟在西都湖打捞工业废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职业体验馆》变《垃圾回收站》？黄景晨，求你放过西都湖吧！”
评论区更是早已沦陷，变成了黑子们狂欢的海洋。
“吐了，这人是不是有病？西都湖是你家垃圾场吗？”
“楼上的，格局小了！我看着这形状，这体积，这颜色……这特么不是个化粪池罐子吗？隔着屏幕都闻到味儿了！”
“笑死，真就什么都敢捞啊。自从上次揭露赌场火了之后，这人就飘了吧？越来越没下限了。”
“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直播效果，完全不顾公共环境！这种人就该被封杀！”
当然，有黑子，就有维护黄景晨的观众和粉丝。
“前面的有病吧？眼睛不用可以捐了！晨哥这是在清理湖底垃圾，做好事好吗？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污染环境了？”
“就是！官方年年花钱清理西都湖，都清不干净。晨哥免费帮忙打捞，你们还在这儿哔哔赖赖？键盘给你都快敲冒烟了吧？”
“大家别跟这些傻缺吵了！我刚点进去看了好几个黑子账号，全是今天刚注册的，或者没发过几条动态的小号，Ip地址还都差不多。这明显是有人花钱买的水军！大家动动手指，举报走一波！”
“我靠，还真是！不光是微博，我刚去看了几个论坛，还有短视频平台，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话术！”
“‘化粪池’、‘工业垃圾’、‘为了博眼球’，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文案都舍不得换个新的。”
“这帮水军也太不专业了，活儿干得也太糙了点吧？”
……
与此同时，《职业体验馆》节目组总部，气氛凝重。
一间宽大的会议室里，总导演、制片人、技术总监、法务代表等核心成员悉数到场。
总导演眼神锐利。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人都到齐了。”
他环视一圈，开门见山。
“长话短说。关于黄景晨这次的直播事件，以及网络上突然爆发的大规模负面舆论，各位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他话音刚落，负责宣传的负责人立刻开口，语气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总导演！数据爆了！咱们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刚刚突破了平台历史记录！而且还在涨！微博和各大平台的话题度，也直接拉满了！”
总导演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说重点。”
宣传负责人缩了缩脖子，连忙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是，导演。重点是，这次的舆论风波，非常不正常。我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且是花了血本的！”
他将平板电脑上的数据投到大屏幕上。
“大家看，这是我们后台监测到的数据流。从下午四点十五分，也就是黄景晨把那东西拖上岸开始，短短半小时内，全网至少涌入了超过五万条针对他的攻击性言论。”
“这些言论高度统一，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坐在旁边的法务代表推了推眼镜，接过了话头。
“我补充一下。从法律角度看，这次的事件已经构成了恶意诽谤和名誉侵权。”
“我已经让团队对其中一部分言辞激烈、扭曲事实的言论进行了证据保全。目前，我们已经锁定了超过十五个在各大平台煽动情绪、恶意造谣的核心用户。”
“能查到是谁吗？”总导演问。
技术总监，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
“查不到幕后黑手，对方很谨慎。但这些水军账号，我们可以扒个底朝天。”
他把另一份数据图投上屏幕。
“我筛选了攻击性最强、最活跃的一批账号，通过技术手段进行关联分析。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节点。
“这些水军账号，虽然分布在不同平台，但他们的活跃时间和攻击模式，都和我们这次比赛里，另一位头部主播的粉丝团高度重合。”
“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其中一部分水军，就是由那个主播的‘大粉’直接组织的。”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你是说……是其他参赛的主播干的？”制片人皱起了眉头，“为了逼黄景晨退赛？”
“可能性很大。”技术总监点头。
“黄景晨现在的数据一骑绝尘，直接把第二名甩开了几个身位。有人眼红，想用盘外招把他搞下去，这太正常了。”
总导演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
“小林，你是负责舆情监控的，你觉得这次的攻击，对我们，对黄景晨，影响到底有多大？”
被点名的林姓工作人员站了起来，她的分析冷静而客观。
“总导演，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我把这次的舆论战场分成了三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