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同伟嘴巴闭得紧紧的，坚决不松口，大家也不好强行追问，只能憋着一肚子怀疑，满脸写着 “你当我们是白痴”，勉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
“沙书记！” 白秘书急匆匆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国安局王处长到了！就在门口呢！”
沙瑞金猛地站起身来，连椅子都被带倒了。
“快请！快请！”
刹那间，会议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王处长？！
那可是国安派来的 “钦差大臣”，手里握着 “先斩后奏” 的大权。
省里副厅级别以下的官员，只要他有所怀疑，当场就能带走，既不用提前通知，也无需批文，关个三天都无需任何解释。
在座的众人，除了沙瑞金，在他眼里哪个不是潜在的 “待查对象”？
高育良的眉心猛地一跳，李达康握着茶杯的手，手背上青筋都凸起来了。
谁都没想到，这次的嘉奖竟然搞得如此声势浩大。
门被推开 ——
王处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王处长，久仰您的大名啊！”
沙瑞金笑得像过年一样灿烂，手伸得老远，就差直接贴到人家手心里了。
虽说两人官职看起来差不多，但人家王处长可是能在中央眼皮子底下 “兴风作浪” 的人，而他沙瑞金呢？也就只能在汉东省内说几句硬气话。真要动起真格的，人家随便有点动作，汉东就得跟着震动。
所以沙瑞金不敢有丝毫怠慢，连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哎哟，原来是国安局的王处长呀！这次可真是给我们汉东长脸了！” 沙瑞金干笑两声，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早把责任撇得远远的，“祁同伟这小子，可真是给我们省争了光啊！”
王处长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得如同刚从冰里拿出来的铁皮：“他协助我们捣毁毒窝，抓捕八人，缴获三吨毒品，还挖出了内鬼。这功劳，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他话不多，可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子，直直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人既不笑，也不跟人套近乎，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却让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沙瑞金心里直发毛 —— 这哪里是来颁发证书的，简直就像来查案的！
“哎呀，真没想到祁同伟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沙瑞金赶忙跟着附和，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如同画上去的，“这说明咱们汉东的干部有能力啊！”
可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思绪万千：
—— 祁同伟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国安局派个处长亲自跑一趟？
—— 他是不是跟上头的人搭上关系了？
—— 这事儿会不会跟赵瑞龙那摊子事儿有牵连？
—— 王处长和他，是不是早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试图从王处长嘴里套出点话，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试探，然而王处长就像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保险柜，无论怎么撬都撬不开，即便强行撬了也是徒劳无功。
王处长只是用几句 “祁同志工作认真负责”“工作作风扎实过硬” 就应付过去了，至于其他的信息，那是一点都不肯透露。
沙瑞金心急如焚，差点就忍不住要拍大腿了。
可就在他绞尽脑汁琢磨着该换个什么法子再试探一次的时候，冷不丁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状况：
—— 王处长看向祁同伟的眼神，那陌生劲儿，就好像是头一回见到这人似的。
要是他俩真早就暗中勾结，关系匪浅，会是这种反应吗？
显然不会。
那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表明祁同伟是突然间获得上头青睐的！
毫无预兆地被赏识，瞬间得到提拔，一下子就有资格让国安局亲自来给他颁奖！
可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推动？究竟是哪位权势滔天，甚至能凌驾于省委书记之上的大人物在运作此事？
沙瑞金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冷汗顺着后脖颈 “唰” 地一下就流进了裤腰带里。
他实在不敢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了。
所幸，这场面眼瞅着就要结束了。
表彰仪式正式拉开帷幕。
这并非那种大张旗鼓的大会，也没有通过广播大肆宣扬，更不会在报纸上刊登 —— 毕竟国安局的行动性质特殊，不能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但却把汉东省的一众重要人物都请来了，这份排场，可比任何形式都来得震撼。
王处长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红本本，那封皮上烫着金字，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
“祁同伟同志，这是国安局授予你的荣誉证书。”
说着，他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刹那间，全场一片寂静。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祁同伟身上，这些眼神里，有充满羡慕的，有暗藏阴狠的，有打着算计的，还有因为害怕而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在场的谁都清楚这个本本的分量。
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它简直就是一块护身符。
坊间传言，只要拿到了这个本本，哪怕你只是个普通的小角色，走在大街上，国安局的人见了你都得点头示意。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又有谁敢动你分毫？只要你示意一下，他们甚至能帮你解决麻烦。
赵东来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深深抠进了肉里。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被审讯的那个夜晚，被铐在审讯室里，连口水都不给喝。要是当时自己手里能有这么个本本…… 还会有人敢动他吗？还会有人敢把他关起来吗？还会有人吓得他半夜尿裤子吗？
他咬碎了牙，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所有人心里各自打着嫉妒与算计的小九九的时候 ——
“沙书记！祁同伟居然复职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如炸雷般的怒吼。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沙瑞金的脸色瞬间变得像青菜一样难看。
侯亮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被派去党校学习了吗？！他不是压根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吗？！
高育良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