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巴雷特收进系统空间，顺手展开一张汉东地图。
这次的任务清单有两项：整顿吏治，查处贪官。
前一项如同修筑城墙，后一项好比拆除大梁，都颇具难度。
查处贪官？这相对好办些。像高育良、丁义珍、陈清泉…… 光这些名字他都能倒背如流。难处不在于找出这些人，而在于收集证据 —— 而且还得做得悄无声息，不能让汉东官场因此大乱。
这工作对他来说不算太难，就是比较耗费时间。
但整顿吏治？那可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汉东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根源早在赵立春和梁赫群当权的时候就已经烂透了。如今这两人，一个退休，一个调去京城，可他们留下的 “毒瘤”，早已深深扎根在官场的每一处。
沙瑞金来了，有心改革？但他势单力薄，在汉东根基尚浅，只能拉拢那些被排挤的老干部作为助力。结果呢？旧的帮派倒了，新的帮派又成立 —— 不管叫 “沙家帮” 还是 “祁家帮”，本质上又有多大区别呢？
在姜海看来，沙瑞金并非没有能力，而是缺少狠辣的手段。
真正坑害汉东的，从来都不只是那些贪官，还有那些假装看不见问题的 “不作为” 官员。
孙连城？那可是明目张胆地消极怠工。李达康？工作倒是勤快，可他手下却乱成一团，丁义珍出逃，陈清泉贪污，甚至连他老婆都参与其中 —— 他真能说毫不知情？
管不好手下的人，比贪污更加误事。
要改革？就得一点一点地打破现状。
姜海盯着地图看了大半夜，手指在纸面上来回比划，最后，“啪” 的一声，手指停在了吕洲。
这里是高育良的发迹之地。
他也是在这里与赵立春搭上关系的。
所以，突破口就从高育良身上打开。
为什么呢？因为高育良是汉东官场的三号人物。不扳倒他，整个官场的根基就始终歪着，又怎么能扶正呢？
与此同时。
祁同伟的表彰大会刚刚结束，高育良面色阴沉地回到家中。
吴慧芬赶忙迎上前，轻声说道：“听说祁同伟恢复职务了？我给你揉揉肩吧？”
“不用。” 他头也不抬，抬手不耐烦地一挥。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很快又换上笑盈盈的表情：“哎呀，他现在可不得了，副职兼任省厅一把手，排名都仅次于你了。”
“连国安局的人都对他格外重视，当成宝贝一样。”
高育良没有说话，手指捏得关节嘎吱作响。
他在心里暗骂 —— 这小子，怎么就如此好运？表彰会一结束，汉东的那帮领导就像潮水般涌向祁同伟，脸上堆满了笑容，比过年时还要热情。
谁都清楚他现在是风头正劲的人物，不仅坐上了省厅一把手的位置，还和国安局搭上了线，下一步恐怕就要平步青云了。现在不赶紧巴结上去，等人家飞黄腾达了，恐怕连人家的门槛都摸不着。
就连一向正气凛然的李达康，也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里话外都是 “以前的误会别往心里去，以后咱们齐心协力”。
原本高育良还满心欢喜 —— 祁同伟是他的亲传弟子，如今在省里站稳脚跟，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能跟着沾光。退休前要是能再捞个省政协副主席当当，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可他接连三次试图凑过去搭话，祁同伟要么装作没看见，要么直接绕路走开，连个点头示意都懒得给他。
高育良气得脸色铁青，攥着拐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老婆吴慧芬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他至少会说句感谢的话。”
“肯定是记仇了！” 高育良声音有些发虚，“之前传言他被国安局抓走了，我就让瑞龙赶紧跟他断绝联系，生怕沾上麻烦……”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后知后觉 —— 祁同伟根本不是被抓，而是帮国安局破获了重大案件！
早知道是这样，他何至于让赵瑞龙当众给祁同伟甩脸色？何至于怕引火烧身，连句暖心的话都不敢说？
“完了……” 吴慧芬张着嘴，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我…… 我给瑞龙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高育良喃喃自语着，转身就走。—
在山水庄园内，祁同伟迈入家门，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今日的经历，仿佛身处梦幻之中。
沙瑞金亲自为其递茶，数位厅长纷纷抢着向他敬酒，就连往昔见了他总是一脸冷淡的人，此刻也都恭敬地弯腰称呼他为 “祁厅长”。长久以来憋在他心中的那股闷气，终于是畅快地吐了出来。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并非全靠自己打拼而来。
是姜海助力他登上了如今的位置。
一见到姜海，他便迫不及待地将今日的风光情形详细讲述了一遍。
姜海微微点头说道：“侯亮平滚蛋这件事，不必担忧。国安局的公文都已经送到中办了，没人敢阻拦。”
“他如今哪还有脸面继续留在汉东？倒也省得我亲自动手。”
祁同伟稍作停顿，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接下来，我打算对一批人采取行动。”
祁同伟听闻此言，心中一怔：“您…… 还留在汉东吗？”
姜海轻轻一笑：“总局交代了个任务，汉东这潭水，也该好好搅动搅动了。”
话虽未完全点明，但祁同伟瞬间感觉脊背发凉。
能让姜海说出 “该搅一搅” 的，绝非仅仅抓几个小官员就能了事的简单程度。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 搅？”
“没错，” 姜海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差点忘了，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为‘祁省长’了？”
祁同伟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姜局，您就别打趣我了，叫我小祁就行。”
“好吧，祁厅长。” 姜海并未在意，“正好，顺便问你一句 ——”
他突然目光直直地看向祁同伟的眼睛：
“你对你的老师高育良，是怎么看的？”
祁同伟心中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