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身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坐在那儿就像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容。
他看到祁同伟，眼神微微一动，随即立刻笑了起来：“哟，祁厅长？真是稀客啊。”
“我记得水山庄园，可是送给高小琴的。怎么，现在改姓祁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眼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 就是要让姜海听得清清楚楚。
这局，他想赢。赵瑞龙心里那股怒火，烧得他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汉东可以呼风唤雨，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想收拾谁就收拾谁，想捞多少钱就捞多少钱。
可自从姜海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 祁同伟不再理会他，赵家的路也被堵死，自己还被关在这阴森的小屋里，连出去透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他对姜海恨之入骨。
要不是这小子横插一杠子，他现在早就靠着大风厂的地皮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王国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被关进笼子的狗，连门都出不去？
他死死盯着姜海，冷笑一声，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道：“祁厅长，您可真是够绝情的啊！当初咱们一起谋划搞大风厂的时候，您可是连喝两瓶茅台，还拍着胸脯跟我说‘这事儿包在您身上’！现在怎么着？转身就投靠新主子了？”此言一出，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心里明白，赵瑞龙这番话就是故意刺痛他。
然而，当着姜海的面，他根本不敢发作，只能紧咬着牙关，双手握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姜海却轻轻笑了笑，伸手制止了祁同伟想要开口的举动。
“好了，赵公子，你那些话，没必要在我这儿再重复一遍。”
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你和祁厅长联手，不就是觊觎那块地吗？想盖豪华住宅、建商业广场，好无休止地捞钱，我说得没错吧？”
赵瑞龙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又强装镇定，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讲讲，你怎么不抓他？他做的事可比我恶劣多了！你不就是个反贪局长吗？装什么假清高？”
“抓他？” 姜海挑起眉梢，“他做的那些勾当，我手里的资料都堆积如山了。他收受你们赵家的钱财，帮你批地、拖延手续、疏通关系，每一件事，我都有录音、账本以及人证。”
他稍作停顿，嘴角微微一扯：“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以为你爸赵立春一走，高育良就能护你一辈子？”
赵瑞龙的瞳孔陡然一缩。
他嘴唇颤抖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朝着姜海大声咆哮：“你胡说八道！高书记可是省里的三号人物！你们敢动他？你们是不是疯了！就凭一张破照片就想吓唬我？”
他声音沙哑，如同被逼至绝境的野兽。
“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等我爸知道这件事，你们全都得完蛋！全都得滚蛋！”
姜海既不着急，也不恼怒。
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祁同伟默默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缓缓推到赵瑞龙面前。
照片里，高育良身着西装，被人架着胳膊，面色如灰，身后省纪委的车牌清晰可见，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瑞龙就像遭了雷击一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墙上。
“这…… 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抖得如同风中的纸片，“假的！这肯定是 pS 的！高书记不可能…… 不可能……”
“他刚被抓走了。” 姜海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人正在省纪委的审讯室里写交代材料呢。”
赵瑞龙喉咙里 “咕咚” 一声，眼睛发直，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一直都觉得，高育良是他们家在汉东最后的庇护。
可如今……
庇护没了，甚至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他张了张嘴，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要不是赵立春调到京城，对高育良还有些用处，高育良怎会如此客气？
赵瑞龙原本指望高育良出面把他保释出去，结果人还没盼来，高育良自己就被一网打尽了。
这下他彻底懵了，额头上全是汗水，手心冰凉，脑子就像被灌了水泥，完全转不动任何主意。
见赵瑞龙还在发呆，祁同伟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翻出手机，快速滑动屏幕，几十张照片一下子怼到赵瑞龙眼前。
这些照片全是实景拍摄 —— 高育良被狼狈地拖出家门，他老婆吴慧芬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甚至连他的贴身秘书都被摁着头塞进黑色轿车。
每一张照片都无比清晰，连眉毛都能看清，表情栩栩如生，根本不可能是 pS 的。
赵瑞龙盯着照片看了半分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又坐回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
“这…… 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反贪局长，凭什么能动得了高育良？沙瑞金会点头？你当汉东是你家？”
他喃喃自语，大脑完全陷入混乱。
自己在汉东的靠山倒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难道真要等老爸赶来救他？可他爸如今自身都难保啊！
祁同伟坐在一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姜海看在眼里，轻轻笑了笑，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他心里清楚，赵瑞龙现在内心正激烈斗争着，一边是恐惧，一边是侥幸，两方在他心里拉扯，就差最后一把火 —— 只要他自己想明白，就会全部交代。
在这个时候，别说劝说，连话都不宜多说。
姜海站起身，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住，回头扔下一句话：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想清楚了，就尽早交代。别逼我翻旧账。”
“你和高育良干的那些事，我心里门儿清。别以为藏得深就没人发现。”
“高小凤的事儿 —— 你真以为没人瞧见？”
赵瑞龙瞳孔瞬间急剧收缩，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 你怎么会知道？！”
就连祁同伟也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震惊，仿佛能将空气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