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以血海为基，引动大地本源之力，身化…”后土说到关键处，略微迟疑。
“哼，血海？那不是冥河那老蝙蝠的地盘吗？”祝融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两点火星，“那老家伙抠门得很，岂会轻易让出地盘？”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帝江最终开口，声音沉稳，“后土妹子所言，确实关系重大，甚至关乎我巫族未来气运。但具体如何施行，风险几何，利益几分，需细细斟酌。对了，妹子，此等构想，你是如何得知？”
后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奇特的笑容：“乃是一位自称‘牛真人’的修士所言。此牛…颇为奇特，修为不高，却似有天道启示在身，言谈间颇多玄妙…甚至提及了一套名为‘KpI’的管理之法，用于确保地府高效运转…”
“牛真人？”帝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与其他祖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陌生与疑惑。洪荒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还懂什么“管理之法”？
牛德的名字，第一次正式进入了巫族最高层的视野，虽然目前只是一个模糊的、带着些许神秘色彩的符号。
（镜头回转）
地堡内，牛德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好像又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了。
他哭丧着脸，看着系统空间里那坑爹的孟婆汤配方，又感受着体内那凝实了一丝、愈发沉重的劫气，再想想后土那坚定的眼神和巫族那帮肌肉棒子…
“孟婆汤……地府……KpI……巫妖大劫……”牛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些词，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却越来越强烈。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仿佛看不到一丝光明。
“我这‘牛德’，恐怕是要提前耗尽了……这洪荒的水，实在是太深了，牛爷我根本就把握不住啊……”牛德哀叹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尽管心中充满了绝望，但牛德还是认命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让自己在这充满危机的洪荒世界中生存下去。
于是，牛德开始疯狂地给地堡的防御阵法加固、叠加、再加固。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和资源，只为了让这座地堡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稳一手！必须再稳一手！不够！还是不够稳！”牛德趴在自己那经营得固若金汤的地堡最深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双手也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心中的不安始终无法消除。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眼前的一张配方上。这张配方流光溢彩，道韵自生，一看就知道是件了不起的宝物。
仔细一看，牛德才发现这竟然是系统出品的【孟婆汤配方（初版）】。他心中一动，这东西可是未来地府的战略级资源啊，如果能够掌握它，不仅可以垄断买卖，还能获得无量功德。
可是，问题来了……
“忘情水三滴？彼岸花一朵（需千年份以上）？鬼面蛛的丝线？还有这……奈何桥下初凝的晨露？”牛德用蹄子戳着那虚幻的字迹，牛脸皱成了一团，“这都是些什么阴间特产啊！贫道上哪儿淘换去？”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坑爹的【洪荒老六欢乐多系统】是不是提前进入了地府模式，尽发布些看得见、摸不着，或者摸着了也没地方用的奖励。
正对着配方发愁，耳边那由【混沌牛语】构建的情报网络，又窸窸窣窣地传来了讯息。几只路过昆仑山外围的开了灵智的耗子精，正用它们的方式交流着见闻。
“吱吱！好多大块头！吓死鼠了！”
“吱！是啊是啊，煞气冲天，好像是巫族的大爷们！”
“方向…吱…好像是往西边，那片红呼呼、臭烘烘的地方去了……”
牛德心里咯噔一下。西边？红呼呼、臭烘烘？那不就是……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道厚重沉凝、带着磅礴土之法则气息的神念，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引以为傲的层层地堡禁制，“啪”一下，如同请柬般，稳稳悬停在他面前。
那神念光华内敛，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一个温婉却有力的女声直接在牛德心神间响起：
“牛真人，轮回之事，需借血海之地为基。吾将亲往，与冥河道友商议。然其性孤戾，难测深浅。真人见识广博，言辞机敏，可否随行一二，以备不时之需，助我一臂之力？事若成，轮回不忘此情。”
落款处，一个玄奥的土黄色符文微微闪烁，正是后土祖巫的独有印记。
牛德：“……”
他眨了眨铜铃大的牛眼，又眨了眨，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
血海？冥河老祖？
那个传说中诞生于盘古肚脐污血、杀天杀地杀众生、手握元屠阿鼻两把杀剑、脚踩业火红莲、视生灵为刍狗的超级老魔头？冥河老祖？！
让他牛德，一头只想苟命的小青牛，去跟这种存在“商议”事情？还是去讨要人家的地盘？
后土祖巫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那不是见识广博言辞机敏，我那纯粹是被系统逼得胡说八道啊！
一瞬间，牛德只觉得四蹄发软，膝盖窝直打颤，差点当场就给这神念请柬跪了。比上次单独面对后土讲述六道轮回KpI时还要恐惧百倍！那血海是什么地方？洪荒至阴至邪之秽所，大罗金仙去了都得脱层皮！冥河更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不去！打死都不去！”牛德内心疯狂呐喊，“这浑水蹚不得！会死牛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内心最深的恐惧，那该死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准时在他脑海炸响：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血海谈判】触发！强制任务发布：【说服血海股东出让‘股份’】！”
“任务要求：辅助后土祖巫，成功说服冥河老祖，同意让出血海边缘部分区域（非核心地带）作为构建六道轮回之基石。”
“任务奖励：【业火红莲莲子（劣质）】*1（注：蕴含极其微弱的业火气息，功效不明，或许可用于点燃柴火或制造微小爆炸声娱乐身心）。”
“任务失败惩罚：体验‘血海一日游’套餐（内容：肉身浸泡于幽冥血海之中，灵魂感受万魂噬咬之苦，持续十二个时辰）。”
牛德看着那任务面板，特别是“业火红莲莲子”后面括弧里的“劣质”二字，以及失败惩罚那详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描述，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翻涌，好悬没背过气去。
“系统！我【哔——】你个【哔——】！你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牛德在心中破口大骂，也顾不得什么和谐了，“那冥河老祖是能靠嘴皮子说服的吗？还股东？还股份？他怕是直接把我当成股份，一片片切了下酒！那奖励是什么破烂！失败惩罚……血海一日游？那是游吗？那是凌迟！是魂葬！”
他仿佛已经闻到血那腥臭粘稠的味道，听到万魂撕咬的哀嚎，看到冥河老祖那冰冷戏谑的眼神……
牛德瘫软在地，牛生无恋。
地堡里另一块假装是石头的“石头”动了动，麒小瑞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眨着懵懂的大眼睛：“老爷，您怎么了？脸好白……”
牛德有气无力地抬起蹄子挥了挥：“……小瑞啊，收拾收拾，准备……准备给老爷我收尸吧……或者，提前找个风水宝地，老爷我可能要用上了……”
“啊？”麒小瑞吓得鳞片都炸起来了，“老爷您别吓我啊！”
牛德欲哭无泪。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后土祖巫的请柬还在那儿悬着呢，这面子……或者说这因果，他敢不给？更重要的是，那该死的系统惩罚！血海一日游他是绝对不想体验的！
去，可能被冥河砍死。
不去，肯定被系统玩死。
横竖都是死……
牛德内心挣扎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对系统的恐惧压倒了对冥河的恐惧。
他颤巍巍地伸出蹄子，碰触了一下那神念请柬，传递回一道带着哭腔的意念：
“后…后土祖巫大人……贫道……贫道愿往……只是……万一贫道不幸捐躯……还望娘娘看在今日情分上，照拂一下贫道那不成器的坐骑……”
意念传出，牛德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彻底躺平。
他已经开始思考，见了冥河老祖，第一句话是该求饶，还是该直接给自己选个好看点的死法了。
去血海的路途，对牛德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缓慢的、公开处刑式的游街。
后土祖巫倒是贴心，或许是看出牛德那四蹄打颤、魂不附体的怂样，特意放慢了土遁的速度。
但那几位随行的大巫护卫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一个个身材魁梧得像小山包，古铜色的皮肤下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周身缭绕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看牛德的眼神就跟看一盘即将端上桌的下酒菜——还是不够塞牙缝的那种。
“啧，娘娘，咱为啥非要带上这头小牛妖？”一个嗓门洪亮，背上背着巨大白骨棒子的大巫忍不住嘟囔，“瞧他那怂样，到了血海别吓得尿裤子，平白堕了咱巫族的威风！”
另一个腰间围着兽皮，眼神锐利如鹰的大巫也接口道：“就是，冥河那老魔头可不是好相与的，谈不拢大不了打一场！带个累赘作甚？”
牛德听得是心惊肉跳，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心里疯狂吐槽：“大哥们！我也不想来啊！谁乐意去那鬼地方旅游啊！是你们家娘娘硬拉壮丁好不好！还有，什么叫打一场？你们巫族头铁，我老牛的小身板可经不起冥河老爷一剑啊！”
后土只是淡淡瞥了那两个大巫一眼，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牛真人有大智慧，于我族之事多有助益，不可无礼。”
两位大巫悻悻地闭了嘴，但看牛德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牛德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只能默默祈祷：“大道在上，盘古老爹保佑，看在咱这尴尬又高贵的根脚份上，让冥河老祖今天心情好，吃斋念佛…啊呸，洪荒没佛…总之，别一言不合就砍牛啊！”
麒小瑞被他严令留在昆仑山地堡里，伪装成一块最普通的石头，千万不能跟来。这血海之行，九死一生，可不能把小家伙也给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