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在喧嚣中散去，孙敏站在单元楼门口，挥着手目送江小帆几人走远，
直到身影拐过街角，才拢了拢胳膊，转身回了楼里。
江小帆踩着路沿石往回走，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宋璟言刚才那句“有些人一旦转身，很可能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可又想到陈博翰和孟令菲聊天聊到深夜，转头对她就只剩沉默，就莫名的很生气。
凭什么？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半天，终究还是按亮通话键。
听筒里“嘟…嘟…”的声响，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另一边，陈博翰正蹲在小学操场的篮球架下擦汗。
刚和一群半大孩子打完球，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
他脱了外套搭在栏杆上，露出的胳膊上还沾着草屑，听见手机响，随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
看清屏幕上“江小帆”三个字时，他原本松着的眉峰猛地蹙起，指尖悬在接听键上顿了两秒，还是划开了。
“小帆，你有事吗？”声音裹着点说不清的沉郁。
江小帆原本还想着好好谈谈，可听见他这平淡的语气，那点刻意压下的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
她停下脚步，对着手机瞪眼睛：“陈狗，我今天过生日！你倒好，说走就走，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静了瞬，接着传来一声笑，不是平日斗嘴时的欢快，带着点无力的讥笑。
陈博翰站起身，随手把篮球往地上拍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混在话音里：“江小帆，今天你过生日，我早上五点就起床去市场买最新鲜的海鲜，做的也都是你爱吃的海鲜菜，你觉得我错了么？”
江小帆被问得一噎，刚到嘴边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张了张嘴，声音比刚才更冲了些：“你这说话的语气是什么意思？耷拉着脸给谁看？怎么，上大学了交了新朋友，我们这些老朋友就不值钱了？”
“江小帆！”陈博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里只剩下累，“其实我早就厌烦了——厌烦一见面就吵，厌烦你总揪着点小事较劲，厌烦……”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你要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以后……别联系了。”
“咔哒”一声，电话断了。
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空旷又刺耳。
江小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往地上跺了跺脚，压低声音骂：“你妈……陈博翰你混蛋！”
她手忙脚乱地重拨，可电话那头只传来冰冷的电子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拉黑了？他居然敢拉黑她？！
江小帆咬着牙点开qq，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四只”群里，原本四个人的头像，现在只剩三个，陈博翰的位置空着，下面标着“已退出该群聊”。
她再点进好友列表，那个熟悉的、用篮球做头像的账号，果然灰了，点进去，只剩一句“对方已将你删除好友”。
一股气堵在胸口，没处撒，她猛地朝着空无一人的街角喊：“陈狗！你有本事别再联系我！一辈子别联系！”
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路边散步的老两口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疑惑。
而另一边，宋璟言正陪着沈芙薇和她表姐唐嫣然在步行街逛。
微风把沈芙薇的发梢吹起来，她时不时侧头和唐嫣然说句话，眼里带着笑。
唐嫣然看在眼里，心里门儿清——自己这电灯泡该撤了。
刚走进商场大门，唐嫣然就拍了拍沈芙薇的胳膊，笑着朝她挤了挤眼睛，
又对宋璟言点了点头：“我去二楼看看护肤品，你们俩逛逛吧，完事喊我！”
宋璟言转头看向沈芙薇，见她脸颊有点红，便放缓了脚步，声音也放轻了些：
“想去哪里？前面有家卖手工糖的，听说味道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沈芙薇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嘴角弯起来：“好啊。”
他们牵着手故意跑来离家比较远的商场逛街。
宋璟言和沈芙薇买了一袋手工的水果糖。
这种水果糖，是从国外刚刚传入国内，五彩斑斓的颜色，有点圆有点扁，有很多种水果的味道。
沈芙薇用手捏起一块往宋璟言嘴里送，
是酸酸甜甜的菠萝味，宋璟言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感觉牙都酸倒了一片，
刚要开口说话，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趁着沈芙薇转头望向别处的空当，他摸出手机瞥了眼。
【刘依一：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宋璟言心头莫名一沉，涌起股不好的预感——刘依一来滨城了？
他没急着回消息，先牵起沈芙薇的手，找了个由头：“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去看场电影吧？”
沈芙薇嘴里含着糖，含糊地点了点头。
宋璟言瞧着她乖顺的模样，倒莫名生出点“拐带无知少女”的错觉。
两人上了商场顶楼的电影院。
2011年的国庆假期，同期上映的片子不少，既有《蓝精灵》《美国队长》这类外片，也有《夏日乐悠悠》《鸡妈鸭仔》之类刚上的国内小众文艺片。
沈芙薇选片时格外认真，牵着宋璟言的手在海报前看了许久，最后挑了部《白蛇传说》。
进了放映厅，宋璟言调暗手机亮度，才回复刘依一：
【宋璟言：我猜你在滨城？】
刘依一的消息回得很快：
【刘依一：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回滨城。我在你的海蓝公司呢，曲姐姐说你很快就是身价上亿的富豪了，是真的吗？】
看清消息，宋璟言这才松了口气，指尖敲着屏幕回：
【宋璟言：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很优秀？】
刘依一其实还是没全信曲若柠的话。
她坐在宋璟言的办公室里，点开电脑看了眼今天三文鱼的批发出货价——已经涨到十六万一吨了。
宋璟言的冷库里约摸存着712吨三文鱼，她拿出手机，指尖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16x712=。
一亿一千多万啊……刘依一在心里暗暗惊叹，
既为宋璟言高兴，也在心底翻涌出一股浓浓的自卑感。
【刘依一：猪，你有钱了，不会不要我吧？】
这时，放映厅的大屏幕亮了起来，李连杰扮演的法海带着文章饰演的小和尚出现在画面里。
沈芙薇攥紧宋璟言的胳膊，把头轻轻靠了上去，眼眸里映着荧幕上的光影。
宋璟言飞快回了条消息：
【宋璟言：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白菜，我怎么会舍得把你放下？】
又接连回了几条消息安抚好刘依一，他才把手机揣回裤兜，专心陪着沈芙薇看电影。
沈芙薇的皮肤很白，可能是低血糖的缘故，是那种带着点清冷的白。
宋璟言把手放上去，触到的是滑腻的凉，像是抚过丝绸般顺滑柔软。
起初沈芙薇还不太习惯男朋友这样的触碰，
可相处得久了，亲密接触多了，也渐渐不那么抗拒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捏着。
可能是宋璟言手头重了些，小芙芙一下收紧了胳膊，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视线却依旧黏在大屏幕上。
“我穿JK好看吗？”她忽然压低声音问，尾音带着点软糯的腻歪。
宋璟言侧头，在她发顶亲了亲：“好看，特别好看。但下次不准再穿了。”
沈芙薇收回落在荧幕上的目光，疑惑地抬眼望向他的下颌线：“为什么呀？”
“以后，你只准穿给我一个人看。”
沈芙薇闻言，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脸颊在他手臂上轻轻蹭了蹭，没再说话，只眼里的笑意悄悄漫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