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客居苑时，夜色已深。洛川特意选了自己住处的耳房——这里靠窗的位置有张宽大的木桌，且远离主院，不易被人打扰。林舟将青铜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绒布，三卷灵蚕纸残页静静躺在其中，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烛火太燥，换夜光珠吧。”景遥说着，将之前用过的夜光珠放在桌角，冷白的光芒均匀洒在残页上，纸上的古篆字体愈发清晰。他伸手拿起最厚的一卷残页，指尖轻轻拂过纸面，眼底满是郑重：“这灵蚕纸是上古遗物，比禁书阁现存的还要珍贵，解读时得格外小心。”
洛川、苏砚和林舟围在桌旁，目光都落在残页上。只见景遥逐字辨认，遇到生僻的古篆，便用指尖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对应的简体字。“……天地初分，浊气生墟渊，生灵避之不及……”景遥的声音缓缓响起，随着解读深入，一个陌生的词汇忽然出现——“上古神裔”。
“上古神裔？”洛川立刻追问，“这是指某个族群吗？”
景遥点头，指尖停在“神裔”二字上：“按文字记载，神裔是‘天地灵韵所化，能通本源之力’的族群，似乎在上古时期负责守护世间秩序，只是蓬莱现存的典籍里，几乎没提过这个族群。”他顿了顿，继续解读，残页中后续几次提及神裔，都与“对抗浊气”相关，却未细说其来历与结局。
洛川俯身盯着残页上“墟渊浊气”四字，眉头微微蹙起。他曾在边境见过墟渊浊气，那气息阴冷刺骨，能吞噬生灵灵力，与残页描述的“蚀灵、腐骨，所过之处草木不生”完全一致。“这墟渊浊气，和现在世间残留的浊气特征一模一样。”洛川语气肯定，“说不定现在的浊气，就是上古墟渊浊气的遗留，两者是同源的。”
苏砚闻言，立刻想起之前在通道里感知到的气息：“难怪之前在暗层闻到的防腐鼎气息，会让我们误以为是浊气——原来那气息只是类似，真正的墟渊浊气，比那个要凶险得多。”
解读过半，景遥忽然停住，指着残页上一段文字：“这里提到了‘无墟渊世界’。”他逐字解读出来：“……神裔寻得妙法，筑无墟渊世界，其内浊气不存，灵能充盈，生灵安居乐业……”
“浊气不存？”林舟忍不住出声，“世间竟有这样的地方？是如何筑成的？”
景遥摇摇头，指尖划过残页后续内容：“只写了这一句，后面就转到别的记载了。”
洛川看着残页上“灵能充盈”四字，若有所思：“若真有这样的世界，或许能找到彻底清除浊气的方法。”众人都点头认同，对“无墟渊世界”的好奇更甚，恨不得立刻解读完所有残页。
可就在这时，残页的后半部分忽然变得模糊——不是纸张破损，而是字迹像是被水雾晕染过，只能看清零星几个字。“是年代太久，灵力流失导致字迹淡化了。”景遥叹了口气，“灵蚕纸虽能保存久远，但上面的墨是‘灵墨’，一旦灵力消散，字迹就会模糊。”
“我试试修复。”苏砚忽然开口。他擅长阵法，对灵力滋养典籍也略懂一二。只见他指尖凝起一缕温和的蓬莱灵力，轻轻覆在模糊的字迹上，灵力缓缓渗入纸中。众人屏息看着，可过了片刻，字迹依旧模糊，只是纸边微微泛起了光泽。
“不行，”苏砚收回灵力，有些无奈，“这灵墨需要的灵力太特殊，寻常蓬莱灵力只能滋养纸张，没法让字迹重现。或许得用禁书阁的‘还魂露’，或者找到更纯粹的本源之力。”
夜色渐深，烛火已经换了两支。洛川看了看窗外，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今日先到这里吧，大家也累了。残页我们先收进青铜盒，锁在我这的暗格里，明天再想办法修复模糊的部分。”
景遥将残页小心卷好，放回青铜盒中；林舟则找了块厚布，将盒子层层裹住；苏砚在暗格外贴了张简易的隐匿符，防止灵力波动外泄。四人约定次日清晨再聚，届时一起研究修复之法，也继续解读残卷中未明的秘密。
走出耳房时，晨雾已经漫进了客居苑，远处传来修士晨练的脚步声。洛川回头看了眼耳房的门，心里清楚——那盒残页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蓬莱的过往，更是关乎整个世间浊气的秘密。而他们，才刚刚掀开这秘密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