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直播前夕的暗流
夜色如墨，笼罩着郊区一栋不起眼的废弃仓库。仓库内部却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充满赛博朋格风的简易直播间。李逍遥，这位曾经的明朝侠客，此刻正对着一面巨大的环形补光灯，努力挤出一个他自认为很“现代”的、类似于某位顶流网红的标准微笑。然而，在周围严阵以待的赵灵儿、林月如和阿奴看来，这笑容僵硬得堪比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陶俑。
“家人们！哦不，诸位网友、同胞们！”李逍遥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到最合适的开场白，“今日，吾等……不对，是我，有一件关乎民族气运、文化传承的绝世珍宝，欲要……嗯，上链接？献给国家！”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林月如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笨蛋！你这是要卖九块九包邮的假古董吗？还上链接！我们是庄严、隆重、充满正能量地上交国宝！”
阿奴在一旁捧着平板电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弹幕模拟数据，忧心忡忡：“逍遥哥哥，月如姐姐，我们模拟了三天，评论区出现频率最高的预测词条是‘剧本’、‘炒作’和‘这特效五毛钱不能再多了’。”
就在直播间内为明天的重磅“直播上交文物”行动进行最后彩排时，仓库顶棚的阴影里，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正无声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暗影”的触角，已然悄无声息地探了进来。
明天下午三点，将是决定胜负的时刻。四人组计划利用国内最大的短视频平台，以“直播带货”的形式，公开将碧云剑上交国家文物局。这个脑洞大开的点子源于他们一次偶然看到助农直播的启发——既然能用最潮流的方式为农产品打开销路，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激发公众对文物保护的关注，同时将走私集团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是一次阳谋，”赵灵儿，团队里的智囊，在地板上用粉笔画着行动流程图，眼神锐利，“我们要借助舆论的洪流，让‘暗影’集团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碧云剑在直播镜头前进入国家代表手中，就是最安全的归宿。同时，我们混在观众中的‘特殊嘉宾’会确保现场万无一失。”
她口中的“特殊嘉宾”，是王胖子通过他在古玩圈盘根错节的关系，联系上的几位便衣国宝护卫队成员，他们将伪装成平台工作人员和狂客粉丝，混迹于现场。
然而，计划虽妙，挑战重重。最大的不确定性，就出在四位来自明朝的“主播”身上。
李逍遥需要克服他对着镜头说话就忍不住想抱拳作揖的习惯。林月如则要收敛她那动辄“拔剑吧”的暴脾气，学会用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语言回怼可能的网络喷子。阿奴负责后台技术和舆论监控，但她对现代网络水军的运作模式显然认知不足，一度认为“水军”是真的在水里作战的军队。最沉稳的赵灵儿，则要统筹全局，确保每一个环节，从文物价值的讲解，到国家文物保护政策的解读，再到与线上观众的互动，都不能出任何纰漏。
“记住，我们的口号是：‘国宝回家，文物有魂；上交国家，利在千秋’！”赵灵儿再次强调，“语气要真诚，态度要端正，但形式要活泼，要有网感！”
李逍遥苦着脸：“网感……我感觉自己像条快被晒干的咸鱼，实在感不动了。”
就在他抱怨的当口，仓库外传来一阵野猫打架的凄厉叫声。众人习以为常，并未在意。然而，那隐藏在顶棚的微型窃听器，将仓库内所有的对话，包括那句“特殊嘉宾”的安排，都一字不落地传了出去。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十二小时。
清晨，众人正在做最后的设备调试，阿奴突然发出一声低呼：“不对劲！我们的网络波动异常！有外部数据流在尝试攻击我们的直播推流服务器！”
几乎同时，赵灵儿的备用手机收到了一条经过加密处理的讯号，破译后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小心无人机。”
众人心头一凛。看来，“暗影”集团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们想通过技术手段干扰甚至掐断直播，让碧云剑无法在公众视野下完成移交。
“启动备用方案！”赵灵儿果断下令。阿奴立刻十指如飞，切换至由王胖子提供的、防火墙等级更高的备用网络线路。李逍遥和林月如则迅速检查仓库各个出入口的防御措施。
然而，真正的危机来自天空。
上午十点，数架经过改装、噪音极小的商用无人机，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仓库周围的上空。它们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开始围绕仓库低空盘旋，机腹下携带的强电磁干扰设备开始工作，试图瘫痪仓库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包括直播系统和通讯工具。
“靠！玩阴的！”李逍遥骂了一句，眼看刚刚恢复稳定的网络信号再次剧烈波动起来。
“不能让它们得逞！”林月如眼神一凛，她看向仓库角落里堆放的一些材料和工具，那是之前装修时留下的。“逍遥，阿奴，给我争取五分钟！”
她不等回答，一个箭步冲过去，翻找出几卷铜线、几个大功率电池和一些废弃的金属构件。她的动作快得带风，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来自明朝的机关术大师，在面对现代科技产品时，竟迸发出惊人的创造力。
只见她利用铜线快速缠绕出几个看似杂乱无章、却暗含某种规律的线圈，连接上电池，又将金属构件掰成特定的形状固定在线圈周围。李逍遥和阿奴则利用仓库内现有的材料，制造噪音，用反光板照射无人机摄像头，干扰其操控者的视线。
四分钟不到，林月如手工打造的“土法”电磁屏蔽装置完成了。她猛地将装置通电，一股无形的电磁场以装置为中心瞬间扩张开来。
效果立竿见影。那几架正在耀武扬威的无人机，像是突然喝醉了酒，在空中歪歪扭扭地乱窜起来，操控完全失灵，最终接二连三地冒着黑烟坠落在地。仓库内的电子设备虽然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核心的直播设备因为提前做了部分屏蔽处理，得以保全。
“搞定！”林月如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哼，跟姑奶奶玩机关，你们还嫩点！”
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开始。“暗影”集团的手段绝不会如此简单。果然，不久后，负责外围警戒的李逍遥发现，在仓库远处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生面孔，他们看似在闲逛，但目光却不时地瞟向仓库方向。
对方已经在布网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直播开始的那一刻，才是真正考验的到来。
下午两点五十分，距离直播开始仅剩十分钟。
仓库临时直播间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环形补光灯已经全部打开，将中央展台照得亮如白昼。展台上，铺着明黄色的绸缎，碧云剑静静地横陈其上，剑身流转着幽冷的光泽，仿佛感应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李逍遥、赵灵儿、林月如、阿奴四人均已换上了精心准备的服装，既带有一些古典元素，又不失现代庄重。他们彼此对视，眼中充满了坚定，也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直播间后台的在线观看人数开始以几何级数飙升，弹幕已经开始滚动，大多是好奇、期待，也夹杂着不少质疑的声音。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对着领口的微型麦克风低声确认：“所有单位，最后一次通讯检查。‘特殊嘉宾’是否就位？”
耳麦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应：“A组就位……信号……干扰……b组……”
通讯似乎受到不明干扰，变得有些不稳定。
李逍遥握紧了手中伪装成话筒的微型防身电击器，手心里全是汗。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碧云剑，心中默念：“老伙计，关键时刻，可得给点力啊。”
林月如检查着藏在袖口里的软剑和几枚特制的“麻痹针”，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仓库每一个可能的入口。
阿奴紧盯着数个监控屏幕，突然，她瞳孔微缩，在一个本该是盲区的角落画面里，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快速闪过的黑影！
“灵儿姐姐，三点钟方向，外围监控c区，有情况！”阿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几乎在同一时间，仓库那扇厚重铁门的外面，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沉稳而有力，与直播间内疯狂跳动的倒计时数字和线上数百万观众的等待，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对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直播倒计时：五秒。
四秒。
门外，是谁？
三秒。
是友？是敌？
两秒。
碧云剑，能否顺利献于国家？
一秒。
直播，开始！
李逍遥的脸上瞬间切换成职业化的灿烂笑容，面向镜头。而他的余光，和所有同伴一样，都死死地锁定了那扇正在被缓缓推开的仓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