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哆哆嗦嗦地伸出的那根手指，就那么僵在半空中，戳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看着再次昏死过去的萧驰，又看了看远处那被夷为平地的山峰，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连同那座山一起，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萧……萧驰他？”林薇薇扶着萧驰，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她见过各种强大的异能，也见识过b级战技的威力。但刚才那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战技”的范畴。
那不是战斗，那是审判。
苏青瑶没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抓着萧驰的手，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光系能量，小心翼翼地渡过去，试图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她能感觉到，萧驰的身体虽然虚弱，但生命气息却平稳悠长，并不像之前那般危在旦夕。
“数据……模型……崩溃……”
角落里，传来一声仿佛系统烧毁的异响。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沈靳言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身前那道引以为傲的数据光幕，此刻正闪烁着雪花，中央一行刺眼的红色大字不断跳动：
【警告：检测到不可解析之神性介入……逻辑单元过载……系统强制重启……】
“重启失败。”
“重启失败。”
“建议……放弃思考，选择信仰。”
光幕“滋啦”一声，彻底熄灭了。
沈靳言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倒映着众人茫然的脸。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需要换个处理器，或者，换个脑子。”
张伟终于回过神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完了完了！驰哥他不会是真的飞升了吧？那我们怎么办？他成仙了，我们还在渡劫啊！”
“他要是飞升了，还能躺在这让你戳？”苏青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对哦……”张伟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凑到萧驰身边，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你干嘛！”苏青瑶警惕地拍开他的手。
“找宝贝啊！”张伟理直气壮，“我亲眼看见的！驰哥……不对，是刚才那个‘驰哥’，把那个S级的珠子，揣兜里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薇薇和苏青瑶也反应过来。
几人手忙脚乱地在萧驰的作战服口袋里一通翻找，果然，摸出了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纯净幽蓝光芒的结晶。
那结晶温润如玉，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之前那股毁灭性的雷电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精纯到极致的能量波动。
“我……的……天……”张伟看着那颗结晶，口水都快流下来了，“S级源质结晶！咱们发了！这玩意儿拿回学校，能换多少学分？一万？十万？”
沈靳言也凑了过来，他看着那颗结晶，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它的价值，无法用学分衡量。这是构成一个世界最本源的法则碎片，是‘神’的雏形！”
就在三人围着结晶惊叹时，谁也没注意到，萧驰的脑海里，早就炸开了锅。
【洪荒神魔养老院】
齐天大圣：“【猴子拍桌.jpg】不公平！不公平！俺老孙上次给的外挂，好歹还是个试用版！道祖您老人家这直接就是代打了啊！还是Gm权限的代打！”
财神爷：“【算盘打得飞起.jpg】大圣此言差矣！这叫紧急风险干预！道祖下场，直接将一支有退市风险的垃圾股，变成了万众瞩目的S级蓝筹股！这波操作，我给一万个赞！”
月下老人：“【嗑瓜子.jpg】都别吵吵，没看见那S级的小怪物，差点伤到我未来的业绩吗？道祖这是在保护KpI，我懂。”
刑天：“牛。”
太上老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发了一个专属红包。
【叮！太上老君向您发送了一个专属红包。】
【叮！恭喜您获得‘太清封魔符印（一次性）’x1。】
【太清封魔符印：由道祖亲手绘制的符印，可暂时封印S级源质结晶的法则之力，使其回归凡物形态，避免被外界窥探，时效七七四十九天。】
【附言：此物能量过于庞大，非汝之根基所能承受，强行吸收，必遭反噬。待汝根基稳固，此物方为汝之机缘。】
那道符印，化作一道微光，瞬间没入萧驰口袋里的那颗S级结晶中。
原本璀璨的幽蓝色结晶，光芒迅速内敛，眨眼间，就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陋的灰色石头。
“哎？！”
张伟正捧着结晶爱不释手，冷不丁感觉手里的“宝贝”一沉，再一看，直接傻眼了。
“我的S级大宝贝呢？怎么变成一块破石头了？！”他使劲晃了晃，又用牙咬了咬，差点把门牙硌掉。
“是不是能量耗尽了？”林薇薇猜测道。
沈靳言则是一脸凝重，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普通的石头，又看了看张伟手里的那块，沉声道：“不，你们看，它的质量、密度、分子结构……都和普通的石头，一模一样。”
“见鬼了……”张伟欲哭无泪，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
与此同时，黑潮秘境之外。
蜀山大学，中央监控室。
裴谨言和高云，正死死地盯着面前巨大的光幕。
就在刚刚，代表着302小队的那个光点，其所在区域的能量读数，在短短几秒内，从b级，一路飙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峰值。
那个数值，直接撑爆了监控系统的上限。
屏幕上，只有一个血红色的“S”在疯狂闪烁。
紧接着，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那股S级的能量波动，又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浩渺、平静，却又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能量信号。
这股信号一闪即逝，快到让他们以为是系统错误。
“刚刚那是什么？”高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这位铁面教官，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茫然”的表情。
裴谨言没有回答。
他推了推脸上那副有裂纹的眼镜，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
他快步走到另一块屏幕前，调出了秘境的全局地形图。
“把d-7区域的地形数据，和三分钟前的进行比对。”
指令下达，光幕上，d-7区域的地形图迅速重叠。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红色警示框，弹了出来。
【警告：目标区域‘怒嚎山峰’消失，地形数据永久性变更。】
高云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座山，没了？
“立刻查询302小队的状态！”高云吼道。
很快，302小队的数据被调取了出来。
【护国神盾小队】
【成员：萧驰（存活），苏青瑶（存活），林薇薇（存活），沈靳言（存活），张伟（存活），谢听雨（已阵亡）】
【当前积分：1216】
【当前排名：1】
看着那个刺眼的“第一名”，和那个同样刺眼的“已阵亡”，整个监控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高云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们……干掉了一个S级的存在？”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不。”裴谨言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们没有干掉‘神’。”
“他们……只是把‘神’，请了出来。”
……
山洞内。
“咕噜……”
张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他看了看昏迷的萧驰，又看了看手里那块“破石头”，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环上。
“我靠！”他猛地跳了起来，“兄弟们！快看积分！快看排名！”
林薇薇和苏青瑶闻言，连忙点开手环。
当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和后面那一长串积分时，两个女孩都愣住了。
“一千……二百一十六分？”林薇薇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他们干掉狼群，才拿了五十一分。
这意味着，那个S级的大家伙，贡献了超过一千一百分！
“我们是第一！我们是第一了！”张伟激动得手舞足蹈，暂时忘记了S级宝贝变成石头的悲伤。
“可是……听雨他……”苏青瑶的目光，落在了团队名单里，那个已经变成灰色的名字上。
喜悦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他们虽然拿了第一，但也付出了代价。
他们最坚实的盾，第一个被淘汰出局了。
“没事！”张伟拍了拍胸脯，强行打气，“等我们出去，用一万学分，请他吃一个月佛跳墙！管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靳言冷静地打断了他，“我们虽然暂时安全，但萧驰昏迷，谢听雨阵亡，我们小队的战斗力，下降了至少百分之七十。”
“最关键的是……”他顿了顿，看向洞外，“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肯定惊动了秘境里所有的队伍。我们现在，就是揣着金山招摇过市的孩童。”
“那怎么办？”张伟慌了。
苏青瑶和林薇薇也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萧驰，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他眉头紧锁，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梦话。
苏青瑶连忙俯下身，将耳朵凑了过去。
只听见，少年用一种含糊不清，却又带着某种玄奥韵律的声音，轻轻呢喃着：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