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点月底业绩达标，李哥拍着桌子宣布聚餐时，陈凡正在角落里核对骑手的超时订单。“老地方菜馆，晚上六点，AA 制，每人 150 块，谁也别想逃！” 李哥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手里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火星溅了一地。
陈凡手里的笔顿了顿，心里飞快地盘算：150 块够买一周的泡面，还能给母亲买两盒便宜的降压药。他刚想找借口说 “晚上要送晚班单”，王哥就拍了拍他的肩：“新人必须去，不然以后不好融入，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王哥的语气带着点劝，又有点不容拒绝，陈凡看着周围骑手们期待的眼神，只能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傍晚六点，陈凡攥着 150 块现金，指尖把纸币捏得发皱，跟着骑手们走进 “老地方菜馆”。菜馆在巷口，门头挂着褪色的红灯笼，包厢里的空调像是坏了，只吹热风，刚坐下没多久，陈凡的后背就沁出薄汗，骑手服贴在身上，又黏又闷。
李哥坐在主位，把菜单往桌上一扔：“都别客气，随便点！” 张强第一个凑过去，手指在菜单上划来划去：“红烧排骨、水煮鱼、卤猪蹄，再来个啤酒拼盘！” 陈凡凑过去看，红烧排骨 68 块，水煮鱼 88 块，连最便宜的青菜都要 20 块，心里更慌了 —— 这么多菜，人均肯定不止 150 块，他兜里就这么点钱，要是超了可怎么办？
他刚想小声说 “少点两个荤菜”，李哥已经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按刚才说的上，快点啊，我们都饿了。” 服务员应着走了，陈凡只能缩回手，默默拿起茶杯喝水，掩饰心里的不安。
菜很快上桌，香气飘满包厢，骑手们纷纷动筷子，只有陈凡没敢多动，只夹了几口青菜，心里还在想钱的事。吃到一半，李哥摸出手机，皱着眉说：“谁去买下单？我手机没电了。”
张强赶紧放下筷子，摸了摸口袋：“我没带现金，手机也没网，明天转你吧。” 其他同事也纷纷附和，有人说 “我手机余额不足”，有人说 “刚发的工资还没到账”，还有人干脆低着头继续吃饭，假装没听见。
陈凡的手心全是汗 —— 他明明看到张强刚才还刷手机看视频，王哥的手机也亮着屏，他们就是不想先垫钱。包厢里静得能听到隔壁包厢的划拳声，没人说话，有人假装猛翻菜单，有人专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张强则把玩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弥漫开来，把李哥架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服务员拿着账单走进来，笑着说：“总共 1850 块，各位老板，哪位结账？”1850 块，人均 185 块，比李哥说的多了 35 块。陈凡刚想掏出 150 块，说 “我只有这么多”，脑子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被恶意蹭单（同事及站长回避付款，抠门属性 90%），触发 “账单预警” 技能，消耗能量 2 点（当前能量 75 点→73 点）】
【技能效果：1. 提示李哥手机 “电量充足”（实际电量 80%）；2. 生成 “合理分摊建议”（显示每人应付 185 元，附菜品价格明细）；3. 若有人误操作付款，系统可 “顺势修正” 金额（非主动篡改）】
【是否显示分摊建议？】
陈凡赶紧在心里点 “是”，假装看手机，大声说：“李哥，我看您手机还有电呢，刚才我还看到您刷朋友圈，要不您先付一下，我们转您？” 李哥愣了一下，掏出手机按了按，屏幕亮了，显示电量 80%，他尴尬地笑了笑：“咦？刚才还显示没电，怎么又有电了？”
他接过服务员手里的付款码，扫了一下，刚输完密码，突然跳起来：“怎么付了 1850 块？不是 185 吗？” 服务员拿着收款记录走过来，笑着说：“李哥，您扫的是 1850 的码，可能手滑了，我再给您看一下。”
张强和同事们赶紧掏出手机，扫码付了 185 块，还起哄：“李哥，您这是想请我们吃饭啊？早说啊，我们还跟您客气！” 李哥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只能硬着头皮说：“算了算了，这次我请，下次你们再请回来。”
陈凡掏出 150 块现金，递给服务员：“李哥，我有现金，够付我的了，剩下的 35 块我下次再补。” 服务员接过钱，找了他 18 块 5 毛钱，陈凡把钱小心地放回口袋，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点愧疚 —— 要不是系统，他肯定要被逼着多付钱，可这样让李哥多付了钱，又觉得不太好。
聚餐结束后，李哥一路念叨 “手滑了，真是倒霉”，陈凡跟在后面，没敢说话。回到出租屋，他把剩下的钱放在抽屉里，看着窗外的路灯，暗暗想：下次再有类似活动，要么提前收齐钱，要么就干脆提议去更实惠的地方。团队的凝聚力，不该建立在这种心照不宣的算计和尴尬之上。真正的融洽，是彼此体谅，而不是占小便宜。他掏出手机，给王哥发了条微信：“王哥，下次聚餐要是提前收钱，记得告诉我，我先把钱给你。” 王哥很快回复：“好，知道了，你这小子还挺细心。”